缕缕黑烟,便是从这地穴中弥漫而出。
“那是......”
忽而,鲁达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在鲁达的神识中,法坛里面有七八具人类尸骸,虽然血肉不存,但骨骼未消,如金似玉,还有两三具更散发着古老沧桑的道韵,明显也是修行了神魔锻体之法的。
这些,应该就是这数百年来,跟鲁达一样进入寺顶泉寻宝的修士。
甚至还有金丹修士。
但无一例外,要么是没有抵挡住阴风、毒火、咒魂虫,要么则是死在外面的魔怪手中。
陨落在这魔窟之中,自然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
阴魂真灵被阴风毒火吹散,尸体更是沦为堆砌法坛的砖墙。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便是如此。
既然已经找到了黄泉魔罗真煞所在,鲁达颇有耐心,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免得引起上面那尊不知死活的魔头注意。
毕竟他现在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又不能自己长脚移动。
于是鲁达便借其余魔怪,进入法坛搬运堆砌石块,尸体的机会,朝地穴方向不经意的滚动寸余距离。
一点一点,阴暗爬行,蛄蛹滚动……
半月后。
鲁达立于地穴入口,朝其中一滚!
地穴并不深,鲁达暗自记数坠落时间,大概也就二十余丈。
‘扑通!’一声,鲁达落地穴底,这是一个低洼,内部还聚集着浅浅一层,宛若凝结成液体的煞气。
此刻只是稍稍接触到鲁达的日山神人身”,便彻了鲁达的金身、心神,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甚至忍不住战栗起来。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想象的磅礴魔意冲入鲁达脑海。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众生斗,与己斗!
杀杀杀!!
魔影纵横刀剑冷,亡魂哀号满荒丘。
什么假仁假义的佛陀、什么沽名钓誉的道祖、狗屁的旁门左道,都是我肆意玩弄杀戮的玩具!
我是魔,我是天魔!!
“对对对你说的是,你是天魔。”
然而鲁达“郎心如铁’,任由这股魔意如此冲撞,蛊惑鲁达的心神,鲁达似乎不觉异常,反而只是觉得它吵闹。
“闹麻了,你便闭了鸟嘴!”
鲁达暗骂一声。
也不知是否是鲁达胆气粗壮,无视了这魔音贯耳。
还是这魔意真被鲁达这凶神恶煞之徒吓着了。
魔意顿时小声了下去,孱弱不闻。
只见这黄泉魔罗真煞,果然跟鲁达接触过的毒火旋添煞、寒斗冰魄真煞完全不同。
不仅浓郁十倍不止,还玄妙非常,蕴含着鲁达分不清、辨不明的道和理。
说其乃天地瑰宝,也毫不为过。
“好宝贝好宝贝,不枉酒家苦心孤诣卧薪尝胆......嘶~~真是喷香的煞气,端得喜人。”
鲁达心中大笑,毫不犹豫,打出玄光,悄无声息摄入一缕黄泉魔罗真煞。
凝煞之时,就在今日!
极品地煞,必得上乘道基,乃至......
上等金丹,七返还!
日子过得飞快。
四月初八,立夏。
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五台山文殊院中,也渐渐多了些闷气燥热。
白素贞、小青等人,已经在文殊院借宿两月之久。
“姐姐姐姐,大橘猫又下山偷吃老乡们的鲜肉了!"
一道倩影,风一般的翻墙走壁,掠入僧房,好似一只叽叽喳喳的喜鹊。
小青气鼓鼓的,佯装愤怒,冲入正屋之中。
“我得马上下山,把这狸奴捉拿归案,免得祸害百姓!”
只见白素贞一身素雅的宫裙,绛点朱唇,额贴花钿,青丝盘起,插着一根白色玉簪,整个人美如天仙。
而此时,白素贞却侧坐在桌前,面前一盏油灯,正穿针引线,缝纫着什么。
待在文殊院,对于小青来说,简直就像是坐牢,缠了缧绁,整条蛇都不舒坦。
于是隔三差五,她便找借口下山,去山下的市井村镇吃酒厮混,甚至还把愚蠢的巨子大仙也拐走,用来背锅。
见白素贞毫无反应,恍若未觉。
小青只能沮丧的无奈放弃。
她走近几步,看着白素贞手中缝纫的物什,不由得有些疑惑道,
“姐姐,裹肚抹胸是穿在里面,你绣这么好看的花纹,给谁看啊?!”
只见白素贞的女红刺绣,极为精湛。
在那抹胸之上,绣着一幅精美的图案。其花纹宛如灵动的水纹,又似飘逸的云雾,在轻柔的绸缎上蜿蜒起伏。
似莲花,却罩着一层黑纱,朦朦胧胧,隐隐约约,让人忍不住想透过这裹肚,看到下面隐藏的别样风光。
白素贞不咸不淡的瞥了小青一眼,道,
“你还小,不懂。”
“哼!姐姐总是说人家小,人家哪里了?!死在我手里的妖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小青一脸认真的反驳道。
白素贞有些无语,手上动作不停,顺口问道,
“黑君子呢?”
“嘁!那只狗子又跟一群僧人去辩经了,非说它的孔孟之道,要比释家道更适合大宋百姓的体质......估摸着互相都说不赢对方,在下场并,狗咬狗吧?”
“瞎说!黑君子可比你懂事,就算是辩经失败,没说过对方,也不会撕破脸皮。”
“姐姐啊姐姐,那黑狗跟着姐夫厮混多日,早就染上了一身悍气!你还当它天真可爱小狗崽呢?这段时间,凡是赢了它的僧侣,当天晚上就会意外滑倒,脚生齿印,下不了床!”
“啊!怎会如此?!!"
“那姐姐以为,黑君子说他知耻而后勇,现在百战百胜,是怎么胜的?辩不赢对方,就摧毁对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