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辰寥落,唯有半轮残月高悬,湿湿嗒嗒的寒气侵骨似针,穿透了衣衫,直透神魂。
鲁达、杨志两人,星夜前往济州,准备搭救白胜。
两侧景物快速倒退,狂风刮的耳膜哗啦啦作响,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鲁达摊开手掌,掌心摇曳过一缕灵火,驱散了这夜间阴冷,连吹过衣袖带起的风啸都荡平不存。
路上,杨志有些纳闷:“师兄,白胜既然入了牢狱,我等为何还要去救他?”
杨志只想一刀两断,救白胜上西天。
鲁达笑道:“杨兄不知,截你生辰纲的那七人,个个都有本领在身,人多势众,我等贸然找上去,实属不智。”
“而我们抓了白胜,自可严刑拷打,问出那七人的详细本领不说,还能教他们投鼠忌器。”
杨志闻言,无奈道:“罢了,就听师兄的。”
鲁达跟杨志本非常人,脚程极快,很快就来到济州城。
济州治巨野,辖巨野、金乡、任城、郓城四县。
乃是极尽繁华之地,烟波杨柳,巷陌人家,济水畅通,漕运大兴,更是四渎之一。
只是现在,两人并无寻花问柳,赏这济州美景的念头。
只是稍稍打听,便知晓济州牢狱的具体所在。
“走!”
两人脚尖轻点,身形拔地而起,竟如一片轻盈的鸿毛,毫无声息地越过了那高耸厚重、戒备森严的狱墙。
鲁达暗运法力,透出一缕细丝,搭在身旁杨志身上。
两人落地无声,巧妙隐匿气息,仿若与这暗夜融为一体。
济州牢狱分为地下三层,第一层只关押着作奸犯科,偷鸡摸狗的小贼小寇。
第二层却都是些犯了人命案子,不日就会处斩的凶人。
至于第三层,便是些特殊的罪犯了,什么淫寺庙的大祭司、横行数州之地杀伐无数的人,甚至一些修士都会关押于此。
一进牢狱,腐臭与血腥之气交织弥漫,令人作呕。
不知为何,鲁达闻着这腐朽的气味,看着这铺满稻草的监狱和青铜铁锁,却有种好似回家的熟悉感。
众所周知,水浒梁山好汉,基本个个都吃过官司,锒铛入狱过。
就连鲁达自个人也不例外。
“等洒家占了梁山泊,非得在山上也修一座牢狱,把天下贪官污吏都压在里面,每日来上三百杀威棒。”
鲁达默默思忖着。
神魂探出,在第一层中毫无所得。
两人毫不犹豫,躲过一名名狱卒,朝第二层而去。
第二层的犯人少了许多,基本都在草席上深睡。
走廊漆黑,烟尘漂浮,看守的狱卒要么是在玩牌九,要么则是推着油灯昏昏欲睡。
“嗯?找到了!”
鲁达的神魂传来触动,鲁达眼前一亮。
便见第二层牢狱深处,有一间四面皆是石壁,密不透风,更无窗户的死囚笼。
囚牢里面,有个一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
看模样,正是白胜。
咻!!
囚笼之外,悬挂壁上的兽形省油灯,忽然灯光摇曳,升起一缕幽蓝,瞬间便幻化成一只青面獠牙,十分狰狞的镇兽。
镇兽咆哮一声:“什么人!竟敢擅闯大牢!”
“滚回去!”
“好咧。”
镇兽只觉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到自身身上,温度灼热,宛若金乌坠地,那恐怖的煞气,更是差点把它的灯芯都吹灭了。
镇兽当即恢复如初,还小心的探出两只小手,把眼睛给蒙上。
“可是,可是晁哥哥,前来救我?”
囚笼中,白胜隐隐察觉到什么,地面颤抖,灰尘溅起,自己的身体也被摇动。
白胜惊喜万分,心底涌起一种猜测。
他结满血痂的眼睛,勉强睁开,瞳孔聚焦,借着渺茫的灯火,隐隐看到来人长相。
第一个......咦,生得如此粗鄙,竟比俺老白还要腌?。
第二个......脸上这青印倒是有些眼熟......
嗯?
是杨志?!
白胜猛地瞪大了眼睛。
吾命休矣!
“呜呜呜!!”
下一刻,杨志就将早就准备好的,几日不曾换洗的臭袜子塞入白胜嘴里,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不想死,就闭住!”
“唔唔唔!!”
白胜连忙点头。
“走!”
鲁达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低喝一声,施展土行之术,将三人稳稳护住。
坚硬土壤如流沙,三人身影快速陷落,一路朝济州城外而去。
鲁达这土行之法,虽然只是蝇头小术,但随着鲁达道行提升、法力凝练,这门小术的威能也水涨船高。
当年自个儿一人行,尚且有些费劲,还只能在土壤表层游动,无法下沉更深。
而现在,携带两人都还有余力,鲁达试了试,甚至可以下沉到五十丈深度。
而在鲁达一行人离去后不久。
巡夜的狱卒发现了白胜失踪,急促的铜锣声骤然响起,惊动整个牢狱。
“有人劫狱!”
“快,快封锁出口!”
“怪耶,进出皆有重兵把守,锁链更无破损的迹象,莫非是人间蒸发了不成?”
今晚,济州城中,恐怕许多人都睡不安稳了。
明月高悬,打更声空幽,亦如修人持斧伐桂。
番禺港,江水澄清,波光粼粼,几艘船只飘荡在水面上。
江水之上,鲁达半躺而坐,身后有无形力道将他托起,左手拿着酒壶,右手拿着几页《大方广佛华严经疏》。
“正法十类:一唯心所现故,二法无定性故,三缘起相由故,四法性融通故......十神通解脱故。
江水涛涛,有呢喃声传来,如天外神人高坐黄庭,静诵经。
鲁达吐纳运功,河车游动,搬运大小周天。
凝练地煞之气后的法力,可称为黄泉魔罗法力,每搬运一周,便如大江席卷,涤荡自身经脉,汲取天地道韵......便强上一丝。
良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