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两坛烈酒下肚,杨志便头晕眼花,跟这伙人称兄道弟起来。
一个桌子不大,就能坐八人。
杨志被晁盖一把拉入自己的饭桌,吴用则略带歉意的将鲁达引到另外小喽?那桌。
当然,说是小喽?,其实也算是梁山泊的精锐了,要么是小头目,要么则是负责传令的旗手,有资格在聚义厅外放哨护岗的那种。
毕竟鲁达是跟着青面兽杨志上山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众人倒也不至于刁难,为难鲁达。
鲁达看向邻桌八人。
有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的吴用。
有疙瘩脸横生怪肉,就好似泥鳅成精的阮小七;面带笑容,目露阴狠的阮小五;光着膀子,背上横生板肋,无比精壮的阮小二。
还有一个童颜鹤发,本一脸云淡风轻之色......公孙胜。
公孙胜身后还站着楼观陋。
此刻,人群散开,都聚集在酒桌上喝酒。
公孙胜终于得以一窥这‘鲁智深’的底细。
两道玄光掠过瞳孔,灵官法眼骤然睁开。
公孙胜和鲁达两人目光碰撞。
鲁达似笑非笑。
公孙胜笑容僵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鲁达?!
无量天尊!
鲁达这狂徒,怎么在这冒出来了?
我还是在郓城县梁山泊吗?莫不是又回州了?
还是说,道爷我心劫突袭,产生幻觉了?!
一旁的阮小七察觉到公孙胜的异样,好奇的问道,
“一清先生,怎么了?”
公孙胜赶紧喝了一碗酒,压下汹涌的心绪,勉强笑道,
“无事无事,看到两位好汉眉宇不凡,有些惊叹。”
有这么不凡吗?
我怎么没看出来?
阮小七目露狐疑之色,不再多说。
公孙胜心中思虑万千,暗掐法诀,给楼观陋传音。
楼观陋站在过道一隅,手托拂尘,本有些漫不经心。
毕竟他虽然现在沦为公孙胜的学童子,但好歹也是楼观道的传人,堂堂筑基修士,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看不起这些乌合之众。
吴用、晁盖等人的计谋,在他眼中,也是如此可笑。
玩弄人心,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他也只是稍稍看了后来的杨志、鲁达两人,便收回目光,不再关注。
都是些不知天命的武道匹夫罢了。
耳窍入音,楼观陋神色一凝。
他疑惑的看了看邻桌的鲁智深,隐约认了出来,继而脸色骤变,目光爆出精光。
糟了,还真是这杀星,不会奔着我这个墙头草来的吧?
犯得着吗?
这千里疆域,山高水远的,也太固执了吧!
楼观陋赶紧低下头,暗念几句清心咒,才堪堪稳住心神。
毕竟当年,鲁达还想招揽楼观陋,甚至还画饼,愿意帮助楼观道重续香火。
只是后来楼观陋被公孙胜‘拐''了去,上了贼船,也就顺其自然,随着公孙胜离开渭州。
还在闷头吃酒吃菜的鲁达,自然没料到,自己还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现了个身,便给公孙胜、楼观陋这两玄门修士,带来如此震动。
筵席上,
众人高谈阔论,推杯换盏,或站或立。
若是加上打包放在院子中的白胜,今日梁山泊,便足足有十二位入了天罡地煞之数的好汉聚集于此了。
放浪形骸,洒脱肆意,好不热闹。
看着面前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哪怕以鲁达的心性,都有些恍惚。
甚至产生一种局外人,旁观众人人生轨迹,由意满志得,到招安后喋血寥落的沧桑感。
晁盖、吴用、阮氏三雄等人,不时来跟鲁达敬酒,言语中,不乏试探、打听鲁达跟脚、来历的意味。
鲁达来者不拒,放开了肚皮吃酒吃菜。
对于这些人的试探,也是一笑了之,装疯卖傻。
片刻后,楼观陋找了个借口,主动来跟鲁达倒酒。
此刻忍不住开口道:“鲁,鲁都.....”
“噫,喝!”
鲁达将手搭在楼观陋的脖子上,打断了他的话。
楼观陋的躯体骤然变得僵硬起来,后背长满冷汗,脸色煞白如纸。
鲁达笑道:“足下,也是来投奔王头领的?”
楼观陋讪讪一笑:“然,然也。兄台,你也是?”
“当然!”
鲁达张口就来:“王头领声名在外,道法高超,我和杨志兄弟,特意投奔他来的。我等日后,都是兄弟,喝酒喝酒!!"
“好好好,喝喝喝。”
楼观陋赶紧举杯。
附近几名小喽?,目光愕然,有些奇怪。
这位楼仙长,自上山以来,可谓是不近人情,一副在场各位都是蝼蚁的表情。
怎么今日,变了个人。
对这名不见经传,一无背景二无名声的鲁智深,这般殷勤起来?
甚至,隐含谄媚之色?
“军师不愧有智多星之称,只是略施小计,便让杨志冰释前嫌,了结一桩麻烦事。”
“杨志可以拿来当刀,那鲁智深呢?要不要拉他一起?”
酒终人散,晁盖、吴用一行人回到听泊台的小院中。
晁盖迫不及待的将吴用请至上位,亲自倒上解酒茶,问道,
“军师啊,你怎么看?”
摇风拂动,长袍摇曳,吴用面带笑意,道,
“人已经凑齐了,无需再拉鲁智深一起。毕竟此人来历不明,不像杨志这般知根知底,贸然利用他,恐会生出事端。等我们火并了王伦,占据梁山泊后,给他一席之地便是。
如此一来,任谁也找不出话说。”
“军师说的有道理啊。”刘唐点头如小鸡啄米。
阮家三兄弟也面露赞同之意,道,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3
晁盖大喜:“我有军师,如虎添翼,何愁大事不成......对了,一清先生,您觉得呢?”
对于这位半道入伙的入云龙公孙胜,晁盖不敢有半点轻视。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公孙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