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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顾思珍将柳翠安顿好以后,就去了世子正屋。
今日的世子爷气色不错。平日他在屋内都是一身白色的中衣,反正随时都可以躺下,省去更衣的烦恼。可今日他破天荒得穿了一身银白带金色暗纹格的袍子,素净的颜色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的白皙,他脸上暗红色的血丝早已隐去,逐渐蜕变出一张略显清瘦的英俊面容。
见到顾思珍进来,他慌忙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桌上摊开的一本书。
顾思珍心里发笑,面上却未曾露出一丝来。
“世子爷这是发奋努力呢!”她凑上前瞄上一眼,是翱翔国《史地经》。它讲述的是翱翔国历史与地理地貌,兼并一些民俗风情。这本书一直放在外厅的书架上,前几日自己无意中发现曾拿过来细细看了一遍,受益匪浅,了解了很多这个世界的事物。
“瞧你读得仔细,我也想要瞅瞅。”他一边翻书,一边认真的说道,“以前我觉得这些很无趣的。”
“无趣?”顾思珍惊讶。一个觉得书无趣的人会将外厅整个一面墙全部作为书架,摆着上千本不同类型不同人的书。一个病秧子不至于沽名钓誉到如此地步吧。
艾飞宇觉察到顾思珍的表情,他嘴角不自然的一抽,似是自言自语道:“那都是父王命人送来的。他觉得男儿即使不能习武成为战场上的英雄,但必须读万卷书,识谋略懂灼见。”
他讪笑一声,一手放在书面上,另一手的食指一下下拨弄着厚厚的扉页,“小时候,他为我请来有名的老师,教我识字数数。可当时的我,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动不动就气喘吁吁,除了太医大夫们随时在外厅候着,丫鬟婆子更是慌乱的进进出出,端水递药。
“呵呵!”他苦笑道:“那样乱的氛围下,如何教授。”
顾思珍听到这里心里发酸,他失落的情绪也影响到自己的心境。
他缓缓低头,眼睛盯着那本书的封面,迷雾般的眼神似在看着书却更似透过它看到自己幼时的场景。
“一日,我无意间听到老师情绪激动地在外厅向父王谏言,‘温书其次,保住性命才是要紧。'”
他抬头,眼神复杂得看着顾思珍,嘴里反问道:“你说,一个生命岌岌可危的人,谈何学识,谈何谋略,命没了,一切都不是虚无吗?”他的声音悠缓而沙哑,掩不住浓浓的绝望倾泻而出。
顾思珍被噎住了,她的眼中发涩,想要回答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电光火石间,一股莫名压抑的情愫犹如一条沾满毒药的绳索般紧紧缠绕住自己,越抽越紧,内心里似有千丝万缕条情绪左冲右冲想要蜂拥而出,却找不着出口,越来越膨大,越来越压抑,极度窒息感几乎让她胸腔爆破。
她的手紧紧握住,修剪整齐的指尖竟硬生生将掌心印出斑斑点点深浅不一的血痕,钻心的疼痛预期袭来,她忽的缓过神来。
“我”她低头从牙缝间蹦出一个字,便没有了下文,宛如一缕曙光冲破叠叠云层,她想起来了。
在邱振山顶,当她第一次睁开眼睛后,无尽的疼痛便时时刻刻伴随左右。身体里似有万千火焰在燃烧,一簇簇,一朵朵慢慢煎熬着每一寸肌肤。她活着,却不是活着,那是一种极度惩罚,是一种全身的炮烙,她常常痛得不停抓挠着肢体,试图将体内无名火焰释放,却往往抓的全身血痕,鲜血淋漓。
她发疯似的在冰冷的山顶奔跑,癫狂般将身子冲进厚厚的积雪内,大口大口吞咽着彻骨冷的冰雪,妄图缓解体内焦躁不安越燃越烈的火焰。
没有用,没有用!怎么办?怎么办?日日夜夜里她都在苦苦挣扎,拼命求救,她想要活想要活,可是一遍遍,一次次非人的折磨让她心力交瘁,每当发病,多么无助,多么绝望,多么渴望自己好起来。可同时,内心深处也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叫嚣着,多想死去。多想躺在一方泥土下,静静躺着,什么也不用管,不用受。一切都安静了。多好。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如野草般疯长而起,肆意而生,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春来秋去,日月更替,生与死之间仿佛绵绵无绝期的徘徊,较量,顾思珍终于做了最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