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立刻表现出异样。司马敢毫无顾忌的骂栾安,他不敢啊!还得小心伺候着。
他把被司马骂的浑身颤抖的栾安扶到自己办公室,殷勤的端茶倒水,还不断好言劝慰。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栾安的敬畏之心,一个被别人当枪使的狗腿子,如何能让人真正的敬服呢?
事实上,甚至连栾安自己,从内心的最深处,都觉得司马骂自己骂的不冤,当然司马的言语格外恶毒了一些也是有的。但真正让他又恨又怕的是,自己这次五塘之行,非但没有达成预期的两个目标中的任何一个,还把县纪委的招牌给砸了,这要让那只铁公鸡知道了,自己就铁定完蛋了。
司马这儿还有录音,如果他真的一时兴起,跑到省纪委或者市纪委去申诉,那只铁公鸡只会把全部的责任扣到自己头上。甚至看司马那火冒三丈的样子,自己现在跑去跟司马服软,求一个和解的可能性都很小……现在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郁闷的只想哭。
付建国悄悄的看着栾安的纠结表情,还有另一位纪委人员脸上掩饰不住的惶惑,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个机会——一个递投名状的机会。
他轻轻咳了一声,低声对栾安说道,“栾主任,还有这位小李同志,其实要我说呢,今天这个事情不应该发生。刚才您也问了不少,司马乡长在遵纪守法方面,确实比较过硬。要我说,你们这个问题提纲也不知道是谁弄的,情况都没了解清楚。”
“那天他拥抱的三个女孩子,一个是他正牌的未婚妻,另外两个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妹妹。人家都敢当着未婚妻的面抱,还怕跟你们说实话吗?这么问确实不对,有些伤人!司马乡长年纪不大,但在我们乡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个人修养没的说……给您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发火。要不您看这样,我去和司马乡长说一下,大家互相陪个礼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吧。”
说实话,就这么认输,栾安是有些不太甘心的。让自己向一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两岁的年轻人赔礼道歉,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更何况,我们纪委啥时候服过软啊?
可形势比人强,付建国显然是主动帮自己找台阶。如果自己顺着下去,皆大欢喜,估计他和司马,都会帮自己在铁公鸡那里遮挡一二;如果自己有台阶不下,恐怕这付建国也该学着他们乡长跟自己翻脸了,自己基本上就交代在这五塘乡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下属,小伙子的脸上显然流露出一丝渴望——栾安就是他在纪委的引路人,栾安完蛋了,他肯定也得靠边站。栾安沉吟半晌,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那麻烦建国书记了。”
付建国微笑着敲开了司马的办公室,他的出现甚至他脸上的表情,都让司马一顿迷糊。不过消了气的司马显然是很好打交道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温度,语气也非常平和,“建国书记,他们走了?你这是……?”
付建国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牙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司马乡长,栾主任他们现在还在我办公室,刚才我和他谈了谈,他也如实承认这份讯问提纲不是他拟定的,他并不真正了解情况,所以才对您有所冒犯,他托我向您道个歉。他这是被小人利用了,看您这儿能否通融一下,不要再计较这个事情了。”
“其实呢,这个栾主任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在县纪委也是老人了,人总的来说不错,是个实诚人。而且纪委的同志嘛,为人处世有些僵硬,有些优越感,也是有的。不过我总觉得闹得太僵不好,毕竟以后我们乡的工作还需要县里的支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