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轻易就放弃了另外两个副局长的职位,甚至连人选都没有推荐,有些出乎于同舟的意料。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算正常,司马在丹芦才多久?哪里认识什么人?就算想安排嫡系他也没有啊。
他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会把你的意见转达给县委其他领导,尽快帮你们把班子配齐,使局里的工作不受影响……”
“呵呵,那就谢谢于常务,我也会努力把局里的工作尽快推动起来,给县里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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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于同舟办公室出来,司马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他回到车上,对肖涵说道,“不回局里了,随便转转……”
肖涵注意到了司马情绪的异样,但并没发问,直接挂档加油,哈弗缓缓的向县城外驶去。
司马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两眼有些迷离的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一言不发。肖涵也已经习惯了司马最近时不时出现的这种症状,只是平稳的驾驶着汽车慢慢的走着。
她知道司马在想什么,其实从五塘乡“博美案”之后,司马就自己的官场生涯产生了迷惑,虽然在大家的劝解之下,他似乎接受了现实,并努力让自己能够做到,身处其中、特立独行。
……
其实以司马的聪明,他不会看不出,必要的妥协和交换,是这个矛盾丛生的庞大体制保持平稳运行,至关重要的润滑剂。
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这是政治的核心与本质。不管是伟大的政治家,卑鄙的政客,乃至刚刚进入政坛、出于政治金字塔最底层的小公务员,不管你是否愿意,你都必须去理解它、接受它——因为,这就是规则,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但这一次的妥协之所以令司马心塞,是因为他始终处于一种“被迫交换”的地位,以至于他拿自己的原则做了交易——这令他很厌恶自己的决定,甚至让他再次对自己能否长久的保持本心产生了怀疑。
无论江崇明、于同舟,他们确实愿意与司马做交换。因为他们付出的只是虽然肉疼、但绝对不会伤筋动骨的代价,而司马压上的几乎是自己的全副身家,一旦输了,他在丹芦、甚至在仕途上,都将彻底失去立锥之地。
这样无奈的妥协与交换,偶尔为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这种处事方法,成为一种下意识的本能反应,那对于司马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当自己的原则成了随时可以用来交易的等价物,那就意味着自己正在被这个官场所同化,自己正日益变成一个他极其厌恶的官场油条。
他始终在思索,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在这个复杂而庞大的体系中,既能融入其中,又能保持自己“特立独行”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