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眉毛一挑,笑了起来,“受过?这句话从何说起?过从何来?我从不认为在这件事情上,我,或者您做的有那里不对……您的境遇我很同情,但我不会道歉。因为我们所做的,只是将一些原本压根就不应该发生的事情,给拉回到了原点……”
于同舟苦笑起来,这小家伙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哪怕是口头上的。自己一句无心之言,惹出他这一大堆的吐槽。
但是司马确实没说错,打击林业局的窝案,司马并没有哪点做的不对。甚至是给他留了面子,也给了他机会帮于帆擦p股——如果直接捅到纪委,处理方法可不会是这个。
“听说你很有钱?你为什么来做官?”于同舟发现司马总是把自己的话给堵的死死的,让自己不知道怎么才能顺着他的话语往下接茬,只得再次改变了话题。
“呵呵,钱,算是有一点吧。至于为啥当官,闲极无聊,找点事情干干!”司马这次没有再兜售他那套“给人民群众当服务员”的理论,对面是个老官僚,跟他说这个,无异于鸡同鸭讲。
于同舟微微颔首,“那你当了这么长时间官,有什么感想没有?”
“呃……算是有点吧,做事挺不容易。”
“怎么个不容易法?”
“有些人自己天天正事不干,还老挡着别人,也干不成正事……挺闹心。”
司马的话让于同舟哑然失笑。
司马不会说官话,这在丹芦是出了名的典故。可是复杂无比的政治斗争、权力斗争,到了他嘴里,居然就被简化成这么一句,还有最后“挺闹心”三字批语,很有些点睛之笔的意思。
仕途上的芸芸众生,在面对权力、诱惑、前途……的时候,可以说步步惊心,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到了司马这儿,也就是个“闹心”的评价。
但是回想起他在丹芦的这段时间,无论余嘉伟父子也好、余少军黄英磊两任乡党委书记也好、林业局那一群正在坐冷板凳的家伙们也好,甚至包括丹芦这一大堆的大佬们,似乎确实没有哪个人,能真正的让这个小东西吃过瘪。
你可以说他能力很强,也可以说他靠山很大,甚至带着点嫉妒的说他运气超好……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人,其实顶多也就是让这位大少爷闹了闹心,甚至很多人连让他闹心的资格都没有……
于同舟不再提司马的官场心得,给司马敬了杯酒,有些感慨的说道,“从县委办一个小小的秘书开始,我当官差不多有二十年了。错事可能做过不少,脾气也比较暴躁,但我一不贪财、二不好色,做事也还算努力,至少我自己觉得,我比大多数当官的更加称职。”
“很多人说,我喜欢弄权,太强势,斗争的时候心狠手辣……可能会有一点,但就像你刚才所说,想做点事不容易,没有权力能做成什么事?所以我开始钻营,开始追逐权力,甚至连家庭,和孩子的管教都扔到了一边……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我于同舟最终还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于同舟的酒量似乎并不很好,或者是他的心事太重,两人刚刚喝完一瓶酒,他的眼睛里就有了非常明显的醉意,情绪也激昂了许多,滔滔不绝的向司马诉说着,他也许已经憋在心里许久的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