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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勿视。”林代反过来提醒她。
蝶笑花走进林代的房间。双双和邱慧天都识趣的避出去了。蝶笑花抬起手，好像想把林代揽进怀里，终于只是轻轻的把手指搁在桌边，道：“好不容易见面，就给我看这张脸。”
“听见没有？”
依令而行，整肃程度比先前更上一个台阶。林代不由得想，等走出两个行省，这支草草拉起的军队，要被云剑整治成铁军了。假以时日。说不定会成为名震天下的传奇军队的。
云舟眯着眼睛，看到了对面树丛里的光点。
那眼线目送着云剑的军队走出去。七王爷和云舟也动身回去了。眼线将走未走之际，听到歌声。
他们回到寓所，是京郊的一个小地方，叫作姜家屯，有个旅店，齐齐整整的稻草土墙，两边对着写了“安寓客商”、“仕宦行台”的字样，横匾上写着店名：“鸿升店”。
反正米饭也就是市面上普通米饭，或者自己蒸的馍馍、或者自己做的家常面条。菜就是看田里挑来什么菜，就一锅炖了，切些咸肉进去。管饱还是管得起的。这是一家很经济实惠的旅店。
就好像皮肤接触过上好的丝绸，再穿粗麻就不舒服了。听过客人那么好听的声音，其他的声音就不入耳了。
然而最合适的一句话还没有人说出来。
可惜给胡人暗送情报的眼线，未必会给他们这个希望。
众人醒悟，卟嗵卟嗵全部跪地，这次劝词都换了，都说胡人多可恶、这场战事对百姓对朝廷有多重要，这才是正事，将军先以大事为重，别抛下大家。不然，不然大家这抛家别乡走出来是干嘛的呢？
但他们看到了蝴蝶。
罢罢罢！山不来就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去就山。林代答他：“我怎么不真心找你！”说着就有种不妙的预感，以下会不会陷入“你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我怎么无理取闹。”……之类之类没营养的无限重复循环。
“哎，原主人在此。”林毓笙于心海中提醒。
他们也只能听到这种程度而已了。结论是：大概是蝶笑花的啥戏迷，在这里过干瘾？
幸亏蝶笑花没那么无聊。他直截了当道：“你要是真心，怎么留这么难一个题目？”
说着说着引动真心，先是几个呜咽起来，然后嚎成一片。云剑因势利导，再说说胡人对边疆的威胁、边境老百姓的水深火热、将士肩上的重责、皇上的厚望，最后答应，和万典有一起先把死罪寄下，去北边打了胜战，便算将功折罪，不能胜，则还是要请死！又命纪律官将军纪重宣，问众人这次听明白没有？
他手指搁在桌边。旧原木桌子，都为之温柔了。
记住没有？没记住的话再念一遍。
林毓笙瞬间消声。
全天下最温柔的埋怨。
她头脸、手指，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还是苍黑如老农。这种易容效果，很不容易洗去。她也懒得洗。
她不会唱戏，勉强按着那个音律，唱得像歌。还是不甚动人的山歌。但好歹意思在。
老板如果知道这顶帽子下面，藏的是蝶笑花。知道他身段儿本可以妖娆到什么程度。那就知道，他今天来，已经非常的掩饰克制了。
修砖刷墙砍柴打草的就是老板本人。涮锅切肉的是老板娘本人。老板抱柴禾进厨房时，老板娘道：“卓婶她们家里并到阿憨大里头了。换了个店面。还开在京南。新装修、新家伙，都不一样了。”
张神仙也人模狗样穿着军装，“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将军，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谁领军去北方救援余老将军打退胡人啊！”
“没见过这样能糟蹋自己的。”蝶笑花继续埋怨。声音更柔软了。是鹅绒一样的白雪，落在原来那一层旧雪上。
七王爷对歌声的观感是：音质不错啊，怎么唱得这么难听。好像上好的肋排煎坏了，特别叫人难受。
老板娘的耳朵要过了三天，才回到原来的状态。
林代以彩色琉璃做的蝴蝶，邀了光线。把蝴蝶的样子印在岩石上。确认对面的贵人看得见之后，她把东西收起，道：“可以走了。”
一来二去，老板心里就被拱得闹哄哄的。他差点没注意到刚进店的客人。
“很难吗？”林代开始装无辜。
饶是这么克制，老板女儿眼睛还亮了亮。碍着女儿家身份，不好太露骨。老板娘知道女儿心事。她愿意给女儿找个好婆家。这客人有没有可能成为女婿呢？她迎上去招呼。
“从此刻起，我若犯纪，再无宽贷，一般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