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城门一开,就赶着骡车进了城,找了个摊子简单吃了点东西,也没在城内多留,直接出了北城门,往安丰县而去。
她这一病着实不轻,发了一夜的汗都没退烧,早上喝过药。又用酒擦洗了身子,才让体温略降了些,可还没到中午又升了上去,反反复复的就是不见好。
这些人司徒嫣有同情,但不会帮扶,只是见到那些抱着孩子的妇人,她也才会悄悄的放下几个铜板或些米粮,当然数量也不会太多。她并不是可怜妇人,只是怜悯那怀中的孩子,“稚子何辜,生于乱世,怕也是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吧!”又看了眼妇人怀中的孩子,这才起身,也没了逛街的心情,转身往客栈走去。
又歇了一天,第四天一早,虽仍感觉四肢无力,但总算病情不再反复,这才赶着骡车继续上路。她这一病吃食也轻淡了,人比起在福祥村时整整瘦了一圈,整张脸就像刀削斧刻的一样,倒显得一双大眼睛更加灵动。放在现代那就叫骨感美,只是司徒嫣原就对这身子不满意,这身子出身江南,本就有些小家碧玉的,这会儿更是看不顺眼,为了能让自己把掉的肉补回来,出发前她可是强撑着吃了一大碗的肉丝面。
铺子里的东西还算全,许是大战过后,各街市上还是有些铺子上着锁,街上客人并不多,倒是乞丐随处可见,还有些父母拉着儿女自卖自身的。这些自卖其身的,和那些牙行里的奴才不同,他们原都是些良籍,都是日子过不下去,才不得已而把自己卖了。而牙行里的原就是奴籍。这牙行里的奴才要便宜些,也许也正因此,这些自卖身的人宁愿跪在街上,也不愿将自己卖进牙行。
第二日一早出了定陵县城,往颖阳县而去,这出了颖阳就是司州界河南郡,又走了二天,才到阳翟县,出了阳翟县,再过阳城县、缑氏县,再往北就是洛阳城。
从早上一直赶车至入夜,才到雩娄县城,只是时辰已晚城门已关,她只好歇在城门边的树林里。点上炉子熬了些粥,借着火光看了会儿《地域志》,直过了子时,这才和往常一样,将被褥铺在棚车里,点上蚊香,这蚊香还是在李家村的时候她做来打算卖钱的,那会儿忙着别的事儿,就给忘了,倒是这会儿派上了用场。叫回雪狼让它歇在棚车外把风,似睡非睡的勉强歇了二个时辰,才熬到天亮。
“这菜炒的还没我自己做的好吃呢,就这手艺开酒楼也不嫌丢人。”比起和李家兄弟在一起时的沉默,这会儿的司徒嫣倒有些像个话唠。其实这个样子的她才是真实的她,而和李家兄弟在一起时,她把自己当成了大人,当成了他们的监护人,所以处处为他们着想,哪还有空想别的。
想了想,从戒指里取出一个小木匣,装上些从贪官那里顺来的首饰,“等见了翠萍,就拿这个当见面礼,也不知她喜不喜欢?”准备妥当见天色还早,就去街上逛了一会儿。
吃了饭,又将《地域志》拿出来研究了一下,一是想查查看吴谨他们会走哪条线路,二是给自己找条最近的路,好能尽快的追赶上。
第二天一早,等城门开了,就赶着车往京城洛阳的方向而去,路上正巧碰到昨天被抓的那对男女,看来这两人是京城哪个官家府上丢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让官兵抓了回去。“就这是朝里有人好办事儿,这二人也够倒霉的。”只是这些话,司徒嫣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并没有想着说给别人听。
司徒嫣想着去西北前,先去见见李有柱和翠萍,就在缑氏县多歇了一天,让自己的气色再恢复的好些,她不想让翠萍担心,一想到那个怕她颠簸,甘愿拿身体给她当肉枕的女人,司徒嫣的心里就一阵的发暖。
“看来是老天都看不过去,我这般不爱惜身体瞎折腾,想让我好好歇歇了。胡萝卜还是你身子骨好,拉着我跑了这么远也没见你生病?”一边同胡萝卜和雪狼聊天,一边给自己熬了一包发散退热的药,吃了药,又躺在棚车上歇了一会发了一身的汗,感觉头没那么烧了,这才强撑着又赶了二个多时辰的路,才进了新蔡县城,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人还没进客栈,就听见里面一阵吵嚷哭嚎声,司徒嫣往门口进了几步,却没急着进去,胡萝卜在后院,而雪狼这会儿却在客房里,只要不是它们出事儿,别的她才不关心。
缑氏县和河南县一样,是离京城最近的几个县之一,街上人来人往,倒比一般的县城还热闹几分。
一连赶了三天的路,过安丰县、蓼县,进入豫州汝南郡,人再也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