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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到鹿鹤学院多少钱?”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很傻很天真的问道。
第一次坐卧铺,感觉真的不是很好,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满车厢的臭脚丫子味儿,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鼾声,从列车员手里换过床卡,只能摸着黑往前走,一路上不知道踢飞了多少双鞋,终于在靠近厕所的一边找到了我的床铺。此时,我才明白强哥为什么死活要给我买张下铺了,一是方便省得往上爬,二来是下铺比中铺和上铺要宽敞,特别是上铺,躺进去就跟塞进了尸体柜似的,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尼玛,又是五块钱”我不禁想起当初一个人去北方上学的样子,跟出租车谈好了送到学校多少钱,他说五块钱,我不觉有他就坐了进去,结果到地儿了说是五块钱一公里,你要跟他讲道理他就跟你讲拳头,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只能消财免灾。这傻妞,真被拉上车了不掉块肉也得脱层皮。
不一会儿,老头从洗手间回来了,他有点跛脚,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走来,我正酝酿着该如何跟他道歉,他却将我看穿了似得先开口了,“小伙子,警惕性挺高的,出门在外就得留个心眼,别给坏人钻了空子。”
我是真的困了,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朦朦胧胧之中,就感觉有人坐到了我的床边,弓着身子在我床下面窸窸窣窣的翻找着什么,我一个机灵,心想遇到小偷了。
“现在国家政策好啊,小伙子,赶上好时候了,嘿嘿,有缘再见”说着老头儿背起一个土黄色的帆布挎包,一瘸一拐的下了火车,若是再配上根竹竿,还真有点丐帮长老的风范。
“干什么的?”我抓住他的手往怀里猛地一拽,那家伙重心不稳歪倒在我床上,随即我一转身,想要将他摁住,不料他却探出胳膊抱住我脑袋,猛地一发力,将我整个人掀翻过来。“竟然是个老头儿,这老头儿力气可真不小”,我不服气,想要再来,胳膊却已被他死死扣住,就像警察押住罪犯一样,只是压在下面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我是23号上铺的”说着老头儿把卡递给了列车员,我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样东西,却是我的入伍推荐表,还有一份学校下发的文件《关于鼓励大学生入伍的若干意见》。这些材料对我非常重要,我特意压在枕头底下,一定是换床的时候被他发现的。
“鹿鹤市地处鄂中省西北部,有258万人口,其中农村人口占了80%以上,改革开放以后,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涌入到广州、深圳以及江浙等沿海城市,火车站每天人来人往,能赶上一些中小城市春运的规模了。自2006年国家实施中部大崛起战略以来,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鹿城的就业压力,但由于农村人口基数大,又没有像样的工业产业支撑,鹿鹤市只能以农业大市自居,香菇、茶叶、土鸡蛋等农产品成了城市名片,在市场经济冲击之下,成千上万的年轻人选择外出打工,农村里很难看到五十岁以下的劳动力,成片的空巢村、留守村出现,治安状况一团糟,农村里养只狗看门都得拴好,跑出去多半是回不来的,偷鸡摸狗的小混混抓也抓不完,农村里祸害完了就到城里去偷,去骗、去抢。”
我意识到是自己太敏感了,人家只是找双鞋子上厕所而已,更何况是一个如此朴实的农村老大爷,竟然会被我当成小偷。我这是怎么了,整天疑神疑鬼的,不过那老头力气也太大了,刚才摔了一下到现在脑袋仍在嗡嗡作响。
老头离开后,我回到了自己的铺上,将入伍推荐表小心收了起来,突然发现学校下发的文件上面有好几处钢笔做过的标注,末尾还留了一串电话号码和几行小字“有困难,找组织”,后面署名梁国正,想必是他的名字。
“坏人就好比那过街老鼠,你不必怕他,该出手时就出手”老头儿的话不自觉地在我心中响起,让我前行的步伐变得变得更加坚定了。
“多谢你了,刚才要不是你,我肯定要吃亏”小女孩一脸真诚。
“坏人就好比那过街老鼠,你不必怕他,该出手时就出手,我看你小子行,出手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就是太毛躁了些,要是能先观察观察,也不至于把我老头子掀翻在床了”边说着就要往上爬,估计是刚才体力透支了,一抬脚就气喘吁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