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一路逃出京城,自顾向西逃窜,半道将掳来的女人们扔下,众人四顾逃命,到处都是成群成队逃难的队伍,八姐和素儿也改装随便找了支难民,混在其中。
他顺手拿了块小石子在地上勾画着:“这里是官道,小河那边再向前是连绵大山,我们进山!鞑子追李闯军,一定是沿大道而行,不会进到山里,这个季节,山里出产多,野果野菜多少能填填肚子……我们兄弟粗通拳脚,虽打不了大虫,猎个把小兽,比寻常猎人要强。”
每次俩人偷偷在夜里进食,饿着肚子先挤在一起睡觉。待夜深人静大伙儿都睡了,两人紧挨着互倚互靠,一个吃一个掩护,放嘴里不敢嚼,怕出声音也怕食物的味道被他人闻到,急吼吼就着唾液匆匆咽下。
此时赠药,若能有效,必得张家兄弟的感激,若是没效,老太太现在一只脚都已经迈进鬼门关了,那张家兄弟也没理由迁怒于自己。
“我们有意暂在山里蛰伏,等过些时日,天下太平些再下山回老家……小刑兄弟若有意,跟我们一起,人多也有个照应。”
那少年头上胡乱缠了条破布带,蓬头垢面,满是黑黄污渍的脸上,一双眼眸半垂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顾盼间熠熠生辉。
“张大哥,谢谢你,容我们兄弟商量一二……”
八姐悄无声息地摸过去,假装围着老太太看,拽了拽张老大的袖子,借夜色遮掩将四粒药丸塞到他的手掌心中,张嘴无声说道:“给大娘吃吃看……就这几粒……”
八姐狐疑又警惕,见他还有继续靠近的可能,忙不着痕迹地往素儿那边靠靠,小声提醒。
谢谢“一把思念”亲的打赏,感谢支持。这段时间工作忙,顾不上时有断更,况自开文以来,可能是题材选得不好,设定跨边,成绩很差。虽写文是因为自己喜欢,既然发上来,没有点击,难免意兴阑珊。不会成坑,不过会缩减原大纲计划写的字数,本月底或下月初会结文。谢谢亲们的支持。
“不瞒两位刑小弟,我们原打算去蜀中投奔亲戚里……天下大乱,音讯不通,那边情形也难说,路途遥远,前途莫测,我刚听说,后头有鞑子在追……我们兄弟商量下,不继续向前,改途易辙。”
她摸过来时,张家兄弟都围着老娘,没理会,药丸甫一入手,张家老大下意识攥紧了手掌,满眼的惊诧,没想到临到这个关头居然会有人舍得赠药!
打算?
等大军突然卸了马,弃没有马的大车于道时,别的女人还在马车上哭天喊地,她们俩赶紧弃车而逃,把头发弄乱,脸抹黑,缀在前面一支难民的后头,跟着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有年迈苍苍的老者,走着走着,一头载到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如果有人上前将尸体拖到路旁草草掩埋的,这是好的,表示有儿女或乡邻同行的,总算是入土为安。
她知道坡那边有条小河,但懒得动,要上到坡顶再下去……反正还不是太渴,就瘫在树下先歇歇,等起身的时候再去弄水。
“刑兄弟,接下来有何打算?”
八姐和素儿装扮成逃难的兄弟俩,化名刑元刑素。因为提前知道一点剧情,未雨绸缪做了些准备,被李闯大军抛下时,倒没有太过惊慌失措。
“不谢。”
无风,空气中充斥着焦土与腐臭的味道,呼吸之间,热乎乎的空气进入鼻腔肺管,一路仿佛带着烈焰的炙烤。
没走多远,就气喘吁吁,脚疼腿酸,半天下来,脚上全是血泡。夜晚露宿时找个没人的角落,互相掩护着,脱了鞋一看,鞋里面全是血,袜子粘脚上脱不下来,一动就钻心地痛……
八姐知道最后这句是人家给她俩台阶照顾面子,就凭她和素儿的小身板,进了山能干什么?指着人家照应还差不多!
“刑兄弟,喝点水。”
正是八姐版陈圆圆。
开始时八姐和素儿遇到,还会将尸体抬到路旁,坑是挖不了,洒把土扬上廖表心意。后来只拖到路边,土是不扬了,再到后来,愈见愈多,麻木了,也是他人那般,在自己脚下,就跨过去,在他人脚下的,视若无睹,目不斜视。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老太太连惊带吓连累带气,病倒了,逃难途中无法求医问药,好在张大哥粗通医药,情急下自己给老娘把脉,胡乱在路边山上挖些草药凑和着用……不知后面有没有乱军,不敢停下不走来,只好哥俩轮流背着老娘走走停停,时速同八姐她们差不了多少。
“谢谢张大哥。”
天上大太阳正当空,毒辣辣泼火一般,全然不怜惜地面上这群疲惫不堪面带菜色的难民们。官道上,神色麻木的难民络绎不绝,往前走,目的是哪里,没人知道。
一个高大消瘦的男人走过来,递过一只缺口的青花瓷碗,碗里的水有八分满。
难道他们兄弟有更好的计划?老这么没目的地瞎走也不是个事儿啊……八姐与素儿交换下视线,摇了摇头,小声问道:“……张大哥有话直说。”
掏出四粒藏着的药丸摸了过去,白天她大概套过话,听张老大的描述及老太太的症状,十有八九是得了风热感冒,她和素儿恰好带了这种药,还是现成的丸剂。
五天了,八姐和素儿一次次变换着位置,一步一挪,堪比龟速,好在倒一直没落了单。
由队头到队尾,再由队尾变队头,复再队尾……
俩人提前穿好粗布的中衣,里面是缝了银票的小衣,胸袋袖袋里都偷塞了些干果小点心,收拾好的小包袱就藏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