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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庄麦的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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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麦很有学武的天赋,又肯出苦,小小年纪,就立下长大后的目标,一是好好学武,能够有能力保护爷爷奶奶和爸爸;二是好好读书,将来当医生,给爷爷换一颗好眼睛,装一个好的义肢,给爸爸换一个更好的假肢,不象现在这个,经常将好的地方磨出血,还要给奶奶治病,奶奶偶尔不发病的时候,会轻声细语地跟她说话,叫她麦儿,给她梳六股的漂亮小辫子……

直到那伙小流氓不满足于简单的揩油,按着她,直接要脱她的裤子……庄麦忍无可忍,就动了手,她一个小姑娘对上五六个壮青年,身上挨了好几下,没占到上风,那几个流氓也吃了大亏,个个都被她招呼到了。

庄麦找个机会脱身,一路疾行跑回家,知道自己闯祸了,除非那几个流氓摁下此事不说,否则镇书记支手遮天,若要追究她,是非道理不会有人理会的,讲了也白讲,权利,就是道理,在这里,镇书记就是法律,就是政府。

爷爷虽然觉得女孩子不应该学这个,再说再厉害的功夫也抵不过枪炮,他和儿子就是最好不过的实例,但拗不过孙女儿,女孩子有点防身的本领将来不会轻易被人欺负……

镇上有几个混街头的小流氓小混混,觊觎美色,多次纠缠她,学校大门有看门的,不好进,他们专盯着周三庄麦出了校门,在路上下手。

庄妈妈的家乡是平原,生活条件比庄家所在的偏远山区好上数倍,她一直读书,虽然放假时也帮忙干点农活,只是搭把手,从未成为家中的主劳力……平原一马平川,农活比山区要轻省许多。

少女情怀总是诗,生活却是实打实的,做为一个外乡女子,远嫁异乡,丈夫是个瘸子,公公与婆婆……不说也罢!

庄家爷俩就这么一颗掌上明珠,家里又穷,别的东西孩子想要也没条件,就学武这一样,不需要花费钱,老师现成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庄麦从三四岁开始,就学着扫地做饭洗衣服做家务,稍大一点,家里的活计就能全包了,不到十岁,田里的活儿,她能顶大半个劳力……

回自己的家乡去了,事先没有任何预兆,如同她来时一样突然。

“……独眼龙缺胳膊,娶个疯婆子,生个小瘸子。瘸子拐个外来婆,生下小妖精。瘸子老婆跑了,瘸子追不上,摔在地上啃狗屎……”

原先欺负她的那些少年,仍然没事就好围着她,追逐着她,却在不知不觉间改了画风,嘲讽骂她的几乎绝迹,更多的是找借口搭讪的——进入青春期的男孩子,本能地向往美丽的异性。除了一两个家境特别好的女生外,庄麦是全校男生的梦中女神。

庄妈妈走的时候庄麦刚满半岁,什么也不懂得,是庄爷爷用小米糊糊玉米糊糊将她喂养大,一如当年精心喂养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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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麦不敢回应,要么迅速走开,走不开就垂头听着……她忘不了有一次他们骂得太难听,她实在忍不住冲上去推为首的叫虎子的男孩子,他骂得最大声……结果用力太大,将虎子推倒了,嗑破了嘴唇。

浪漫的梦醒来,这样的日子,她没有办法继续忍耐,更不要说承受一生……庄爸爸没有任何立场要求她留下来……她年纪小,说是结婚,实际上并未领结婚证……

年纪再小的女人,对长得美的同类,天生就有本能的不喜,庄麦受女生的排斥可想而知,而半大小子,表达对一个漂亮小姑娘的好感,就是可着劲地欺负她,愈喜欢,欺负地愈狠——庄麦在同学中受到的待遇,比爸爸当年还要惨。

初中在镇上,要住校的。庄麦放心不下家里的亲人,爷爷愈发衰老了,爸爸的假肢磨损得太厉害,一走路就磨破皮肉……爸爸大多数时候都不装假肢,扎着空裤管拄拐而行……奶奶发病的时候更多了,一年几乎没几天是清醒的……

这还不算,村里地少又分散,她家有一小块地分在很远的山上,与虎子大伯家的地挨着,他家有头牛,原先耕地时会帮着顺手将她家这边的也耕了……自从她推了虎子后,虎子大伯再也不帮忙了。山路不好走,爸爸行动不便上不去,爷爷单手荷锄头,一下下用锄头一点一点地翻土……

满怀期待盼着自己快点长大的庄麦不知道,长大了未必就真的好了,尤其是她长得那么好看,长大长开了,就意味着麻烦来了!

任凭那些人秽言秽语,甚至动手动脚……为首的是镇书记的外甥,地方上的一霸,庄麦不敢惹,也惹不起!

而庄家的家境,一徒四壁一穷二白。五百元的抚恤金,也就是工人两年的工资,实在不抗花。

虎子妈堵在她家门口足足骂了有小半天,要医药费要鸡蛋补品……爷爷好话说了几箩筐,陪了半天不是,最后给了五块钱,虎子妈方才做罢。

爷爷和爸爸身体虽残缺不全,有力使不出,功夫招数都还在的,教自己家的宝贝儿,十二分的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