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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步,五十步,飞矢如雨。秦邦屏及时下令,木盾齐举,将川军护得严严实实。飞矢瞬间而至,覆盖了川军五个方阵,如同忽然种下了庄稼,将盾墙插得密密麻麻。不时有川兵中箭倒下,也不呼救哀嚎,忍痛由同袍补上缺口,咬牙等死。
陈策扭头对戚金说道:“立即在南岸列下车阵,先立于不败之地。”
沈阳失陷在即,不可逆转。
博敦恶狠狠一笑,扬斧就朝他劈去,那少年冷笑着迎着斧头向前,一刀对着博敦的脖子斜砍。博敦无奈变向,用斧头磕开明军大刀,一脚将明军踹了出去,然后飞身而上就要结果他的性命。那川兵忍着腹部的疼痛,一脚撑住倒退的势头,然后再次一蹬上前,仍是无视博敦的夺命大斧,扬手就是同归于尽的一刀。
陈策说道:“命尔等率领川军从浑河桥过河,杀向沈阳!沈阳可救,则护着浙兵过河摆下车阵,再全速增援。沈阳不可救,则为浙兵在南岸列阵赢得时间,尔等再退回南岸。”
童仲揆怒道:“尔等以为我不愿救援沈阳吗?沈阳主将尽失,城门失守,外有鞑子数万大军,内有蒙古余孽作乱,而我军二日疾行,已是孤军疲军,何以为战?若是轻率孟浪,只是死路一条!”
陈策喝到:“秦邦屏、秦民屏、周敦吉何在!”
鞑子的战马轰然倒地,鞑子被长矛高高挑起,鞑子被受惊的马匹甩了下来,未等鞑子起身反击,后阵的川军挥舞着砍刀,呼啸上前,刀刀见血。
给予川兵重大杀伤的女真勇士畏惧了,因为他们不是和人在战斗,而是在和死人战斗,死人不怕死,活人却不愿白白而死。当蛮夷的野蛮屈服于人类的凶蛮,野兽开始恐惧,骇然翻身就逃。他们不想留下继续战斗,这不是战斗,而是同归于尽,更是在自杀面前自杀,没有胜利,只有死亡。
两轮箭雨后,镶白旗铁骑无视林立的枪阵,纷纷决然撞了进来。受到重击的川兵倒飞吐血,而鞑子前排冲阵的战马嘶鸣着倒地。不断有川军被撞飞,不断有鞑子冲入川军大阵,不断有铁骑顺着五座军阵间的缝隙呼啸而入,女真勇士不畏生死冲杀,狞笑着等着川军的崩溃。
秦邦屏等年轻将领还要再争,陈策摆手说道:“此时不可退!”
陈策、童仲揆远远瞭望着摇摇欲坠的沈阳,相对而叹。
陈策说道:“沈阳还在抵抗,岂可坐视不理,而且李秉成、朱万良二位总兵的三万铁骑就在我们身后,局势没有彻底崩坏,仍有可为!”
陈策摇头说道:“童总兵莫急,听老夫说完。川军皆是步卒,浙兵皆是战车,攻则不急,退则迟缓。若是此时后退,鞑子骑兵尾随追杀,我等必死无葬身之地。当此时,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可两全。”
面对下马步战的鞑子,你砍我我就砍你,你不砍我我还是砍你,你躲避我仍然砍你,你刀快斧急我就不避不让直接一刀与你拼命。一个女真倒下去,一个川兵同时倒下。一个川兵倒下,一个女真也非死即伤。任你武勇,任你善战,任你灵活,我有一条命,你也只有一条,你的刀再快,除非直接杀了我,否则就在我浴血而亡的一瞬间,我的刀也到了你的身上。
秦民屏和周敦吉也上前请命:“二位总兵大人,我等愿意过浑河支援沈阳。沈阳若失,辽阳难保,则辽东局势尽坏。果真如此,我等于此三年何为?”
三人齐喝:“末将遵命!”
瞬间的碰撞,一千川军喋血,却留下了同样多黑山白水间优秀的猎人、无敌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