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新寡回乡,自己是否该带着王秀才的骨灰才像回事?宝宝身上的衣服和自己背的包袱内的东西是否要藏一藏?可以染色的熟地黄根要不要多准备些?不同于昨日的彷徨无助,现在想到自己正在被人追击,蓝怡竟是又害怕又兴奋,她已经进入情景角色,开始了这古代之旅。
“是啊,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出门才知道这难处。明个到了镇子里一定要寻个稳妥的法子,辛苦些倒是不怕。”蓝怡强压住自己内心的各种念头接口说到。
防人之心不可无,蓝怡这番说辞表明自己现在一穷二白,消了别人的惦记。
“妹子这话说的对,出门在外这吃穿还是要简便些的好,也免得贼人惦记。”牛嫂收拾完被褥,给旁边打瞌睡的二牛脱了外衫,将他塞在被窝里,“你带着孩子睡这边。”
“不瞒嫂子,我从梅县家里出来时带了不少东西的,只是行到此处车夫起了歹意,我能带着孩子逃开已是万幸。”这是她早已想好的说辞,也好解释自己这简单的行礼装备,“嫂子,不知这附近可有城镇,我打算带孩子先去城镇里再想办法。”
牛嫂听她这等称呼果然笑了,她移开炕桌准备睡觉的铺盖,随口问道:“妹子,按说嫂子我不该多话。不过你这样带着孩子去出州县可不成,总得带好吃食穿戴啊。”
将熟睡的宝宝放在身边,蓝怡合衣躺在麻布褥单上,盖好沉甸甸的草被,片刻便听到牛嫂那边响起呼噜声。
“妹子,可千万不能有这念头,咱们当娘的哪能不管孩子。”牛嫂赶紧劝说,“不行你就在家里住几天咱们想想法子再说。”
“宝宝,咱们这是敌后武工队啊。要是还能被认出来,那就是人品问题了。”蓝怡抱着宝宝沿路走着,“不过你娘我的人品,好像不怎么好啊。”
“嫂子,你说这世道怎么就这么难呢。我死了男人,被家里的堂叔赶出来,租马车回乡却又遇到这档子事,家当银钱都被骗了去。”蓝怡抱着孩子坐在炕边,轻拍着怀里打哈欠的宝宝,发愁地接着说,“若非为了孩子,我真恨不得就这么去了也落个干净。”
牛嫂回到屋中放下油灯后又出去端了半盆水进来:“妹子,孩子晚上拉尿后用这水给他洗洗。”
“有,向东走一个时辰便是青山镇,那是个大镇子,也赶巧了,明儿个是三月初七集日,卖东西的肯定不少。你这样不成,不能再自己租马车赶路,还是去青山镇搭船吧,虽说船上人多也脏乱,但怎么也安全些不是?咱大周虽说太平,这黑心肝的却也是不少的。”
“妹子,我给你打了水洗洗早些歇着吧。”牛嫂的声音比之前柔和几分,将木盆放在地上,顺手将二牛拎起放到炕上,自己也坐到宝宝身边,“二牛,过来跟弟弟玩。”
蓝怡心里有些愧疚,赶紧说到:“不敢再麻烦嫂子了,我明日到了镇里再想法子。”
她低头看看自己脏的看不出本色的鞋子和衣服,再看看怀里套着二牛麻衣的宝宝,顿时笑出声来。
三月初七?那今日便是三月初六了,古人用的是农历,也就是现在应该是阳历四月,蓝怡是暑假到黄山旅游的,果真是与这里不同的月份。
第二日,宝宝天亮便醒来,蓝怡也就随着他起床,觉得胳膊和腿酸痛难忍,这也是昨日走远路而带来的后果,看来春桃也不是个爱动的。
“给嫂子添麻烦了。”蓝怡听她一声声的叫自己妹子,也便不再称呼她“牛嫂”而改为嫂子,以显得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