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其根曰静,是谓复命……这段要义我总觉得有些古怪,既然是算计为主的剑法,何必去探究这些天人之道,听起来倒有点像是知行观的作风,太艰深了!”
“余师兄,”廉甲叹了口气,道:“我那小子可怜,本身没有修行天赋,又跟我一样倔,憋着一口气要在修行之路上走出个头来,可是天赋不够,哪有可能出头呢?就算是当年的我,如今不也是这僰山外门一个打杂的吗?”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向着远处走去,到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余暇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以为我像你那么糊涂?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余暇冷笑道:“你舍得?”
廉甲继续道:“但孩子有毅力,又肯坚持,这是件好事,我不想阻他,甚至求着你给了许多丹药,想助他一臂之力。本来想的是,他若突破仑泉境,我就将我这一身本事尽数传给他,但他不是还没有突破吗……况且现在看来,他这一生大概也没这个可能了。我只愿他认清现实后,能够甘于平淡,从此老老实实地过完下半辈子,不跟人争强斗狠,自然也没必要学我这剑法,你说对不对,余师兄?”
“原以为这一世的‘父亲’和那人不一样,想不到,还是有秘密瞒着我啊……”
“可是真的不是我啊!”
“因为对自己和他人的期待值太高了,但没有达到所期望的程度,所以才会有这种情绪吗?”
比电视剧有趣多了。
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看着一脸黯然的廉甲,余暇眼珠一转,放缓语气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既然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好了,我信你。对了廉师弟,那个《三人合众剑》,我还是有些不大明白……”
“我很好奇啊。”余暇盯着廉甲,问道:“到底是什么武技,竟能越境和人争斗,还能胜得如此轻松写意,廉师弟?”
廉甲满脸震惊,好半天才消化这个信息,愕然道:“我不知道啊,我没教过他啊。”
“哼哼……”余暇冷笑:“整个外门只有你我有这个能力,既然不是我,除了你还有谁?”
良久,廉尺睁开双目,古井无波,面容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余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冷笑了一声。
“突破原来如此简单,仑泉境中期吗……再给我十天时间。”
在他的认知中,失落是当个人经验或者属于个人某些部分被抢夺,而这些部分是具有重要意义或是个人熟悉的某些东西,破坏了自我的某些方面,使个人产生负向的感受,即为失落。
廉尺慢慢睁开眼睛,从那种入定的玄奥状态中醒了过来,只觉得体内真气活力焕发,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精气神也壮大了许多。在那种状态下,他没去想修炼,却反而摸到了仑泉境中期的边沿,不能不说是意外之喜。
听到这句话,廉甲顿时来了精神,问道:“是哪里不明白?”
“不仅是仑泉境巅峰,张小泉在外门还颇有凶名,战斗才情且不说,单是那暴烈凶残的动手风格,就让他在外门弟子中少有同境的对手,毕竟这世上,羊终究是要比狼多的。”
廉尺用力握紧拳头,仰首向天,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道:“人类,是动物进化的产物,他们肤浅,自私,贪婪,虚伪,一无是处偏偏自以为是,你永远不要变成这种类人猿进化物,你要保持理智,永远清醒,用平静的第三人视野去观察这个世界,然后在这个世界上走得更远……我允许你去报恩,比如廉甲,但也仅此而已,你不要自甘堕落!”
“我廉甲这辈子虽然失败,但从不骗人,我说没教过,那就是没教过。咱们师兄弟一场,有这个情分,我也没必要去骗你,况且廉尺也学不会我那剑法,他连蜀山基础剑法都不会,哪里会什么高深的剑法呢……”
廉甲一怔,随即满脸惊骇道:“拳脚?我根本就不懂啊,咱们蜀山剑派,有几个精通拳脚的?余师兄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可以肯定的是,他不知道我的情况,因此和大多数人一样,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廉尺,按照这种实力对比,我是必输的。张小泉的名声他不可能没听说过,我若是落在张小泉手上,现在定然已经是个废人,但他却丝毫没有出手的迹象……”
“我也不是要学你功法,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好奇,莫非廉师弟又新创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武技?”余暇目光闪烁道。
廉尺忽然心中一惊。
绝对不可以。
“什么?”
余暇说道:“不是剑法,他压根儿就没用剑,是拳脚上的功夫。”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