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刘域却又摇摇头道:
“这首诗一旦吟出,便如泼出的水,姓袁不姓刘了。所谓求医问药,寻师问道,这是你求来的,也须得以金来对等它的价值所在。”
“陛下出手,天下何人比得过!”
祝公道眸子精光瞬间一闪,一只手本能地握住了腰间刀把。
“云上还不知道吧,陛下最近梦见一仙人飘然自云端而过,醒来便得诗一首。闻得坊间竟有人重金收购诗赋,天子便想也将那首诗拿去出售。只是这价钱嘛,却必须高过云上之诗。”
正在这时,一个满脸侠气,但周身却透着一股令人敬而远之的睥睨与孤傲氤氲的将军,手握一卷画卷,打马疾驰,竟丝毫不在意街衢两旁的商户与行人,身后跟着近百名鲜衣怒马的虎贲军士,望着刘域这边绝尘而来。
不听不知道,没想到他这敦煌公子的名头果然不是白来的。
刘域苦笑一声,慢慢将震惊的情绪拉回来,重新回到自己此前的念头上,盯着袁术话锋一转道:
“喏——”
摇摇头,沉思了一下,祝公道慢慢靠近刘域,想要低声提醒一句,却被袁术猛然偏头凌厉地瞪了一眼:
听见动静,刘域一眼扫过来,急忙横过身子,张嘴笑道:
大概没想到刘域口气比他还冷,袁术一愣之下,怔忡半晌。有心一鞭子抽将过去,想想实在有些不敢。一来他已是正经的朝廷命官,而且跟他一样也是虎贲中郎将,虽然是加官虚授。二来嘛,那就更不敢了,眼前这位不是红人,也是圣上已经钦点死活都要见到的人,还是算了吧。
这话说的,别说这首诗的确高远,而且自己那首所谓丧乱诗,不过就是拼凑胡来的。假若就算这丧乱诗盖过王之涣的那首凉州词,只要是依然冠名皇帝刘宏,那就必须得说没有任何诗赋能够比肩。
袁术强行忍住恼怒,突然一挥手:
袁术乍一听,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路中悍鬼袁长水,金带连环束战袍。卷旗夜劫单于帐,乱斫胡兵缺宝刀。”
“公路将军,曾闻将军少时游侠仗义,结交颇广,却不知后来怎么又弃武从文,喜欢上了吟诗作赋,最后终于举孝廉入仕途,得成今日个人之位。我有一诗,不知将军可愿竖耳一听?”
想着,不由得就是喜上眉梢,极其难得地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
对了,当时他遇刺时手中的那种弩箭,似乎也是他走南闯北从不曾见识过的样式。
正想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闪过心间。他不由得猝然一惊,马上凝神循迹望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隐在人群中,正默默地一路盯着刘域。见他发现了自己,顿时也是一惊,随即马上转身走掉了。
他云上之诗,别说如今已是公认了的浑然自成一派,就是出名前的那首长亭外、古道边的辞赋,也是当今没有几人可以望其项背的。他要当着自己面写诗,而且看上去好像还与自己有关,哈哈,他不会是要借诗示好我一门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吧?
然而,这位将军来到近前,既没有先行拱手问候,也没有任何和善的表示。竟斜睨着刘域,半晌方才一抖手,将手中画卷展开,十分无礼地在人和画之间扫了好一阵子,才点头道:
“戏谑之处?”袁术疑神疑鬼地盯着刘域看了半天,终究还是抵不住“云上之诗”这样的诱惑,缓缓一点头道:
“好,云上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