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勣继续问:“这是为何,以秦王的身份,想要跟谁在一起,还有不能的?”
大军班师已快到长安,这一晚刚刚安营扎寨就迎来了内史侍郎唐俭,他带来了李渊的诏书,皇上对此战大胜非常满意,下令厚赏世民,并让世民兼任益州道行台尚书令。世民设宴接待唐俭,子轩本就心情不好,对世民说她要自己出去走走。
世民面色一沉,“我带你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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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说秦王是想救子仪的?”李世勣放下敌意,诚心地问。
“多谢徐……啊,应该叫李将军。”子轩行了一礼,想起他已被赐皇姓。
“这在下可不敢当,要知道出了狼窝她会又落虎口,当初还不如不救。”他的声音如古井无波,眼里却隐露怨色。
那时她却不耐烦地说:“你很啰嗦你知不知道?快回去睡觉吧!”……
这场战争,李世民不但收复了太原,连刘武周据有的三十多个县也尽归大唐所有,唐军上下一片欢腾,世民也开始准备班师回朝。
子轩一个人在大营里漫步,她还记得上次是因为房玄龄来了,世民与他彻夜长谈,子轩也是这样一个人漫步,李进给她披上了披风,可是现在……
世民蹲下来紧紧地抱住她,“子轩。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
“听闻子轩姑娘结拜的哥哥去世了,还请姑娘节哀顺变。”李世勣豪气地说。
还在太原奋战的刘武周得知宋金刚败了,李世民收服了河东,收降了尉迟敬德,而突利可汗也已经撤军,知道大势已去,不想被李世民痛扁,想来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撒丫子跑吧!于是带着手下人,也投奔突厥去了。后来,刘武周和宋金刚想回马邑东山再起,偷偷从突厥跑了出来,被突利派人抓回去杀了,因为突厥已与大唐重修旧好。
“还我妹妹!”李进却死死抓住寻相的马尾巴不放,衣服已被磨破,鲜血流了一地,在寻相的马后托出一条红线,任子轩痛苦地嘶喊着,“哥!放手!求求你放手!放手啊!”李进却仍是不放,最后被马后蹄踢飞了出去……
子轩笑道:“秦王也不是无所不能。辟如,秦王也很想救姐姐,但却救不了。我曾经因为此事而怪他、怨他,而且还请太子殿下帮忙救我姐姐,可太子却被皇上罚跪,以太子之尊尚且不能为,又何况秦王呢?这天下,没有一个人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包括皇帝,将军你说是吗?”
李世勣清浅一笑:“其实,姑娘也不必太伤心,虽然失去了个结拜的哥哥,不是还有一个亲姐姐?”
子轩痛哭着拍打着世民的前胸,“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你让我怎么跟嫂子交待?”
“子轩!子轩!李进临死前说他不后悔,他是为了他的亲人才死的!”一滴热泪滑过世民英俊的面颊。“秋实,她会明白的!”
子轩听出他话里有话,“是啊,听姐姐说了,在瓦岗寨多亏您救了她,子轩还没好好谢谢将军。”
是的,她说得对。诚如她所说,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是皇帝。杨广是个任性的皇帝,他不顾群臣反对,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任意妄为,不就把自己玩死了吗?隋朝也因此两代而亡!李世勣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如此玲珑通透。
“难道不是吗?在介休,秦王与突利可汗那一战难道不是为了姑娘?”李世勣不客气地问。
而此时秦王府尽心阁中扎满白绫,长明灯的火苗随着夜风微微摇晃,映得秋实毫无血色的脸忽明忽暗,她如丢了魂一般木然地跪在地上,双眼空洞、茫然地看着那个大大的“奠”字。
子轩跟着世民来到一个帐前,世民掀开帐帘,子轩跟了进去,只见帐中放了一口棺材,帐中布置成简易的灵堂。
他们对着月亮结拜,他说:“你在霍邑一战骗了我,你明明答应我不会下山去战场的。怎么可以骗我?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学会骗人,这可不行。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事儿,大公子和二公子一人说了我一通?以后我是你哥哥,就要对你严加管教。”那晚的月亮真亮啊……
子轩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怜悯李进,才与他结拜,带给他亲情,原来一直是哥哥在身边关心着她,照顾着她。哥哥!哥哥!她再也见不到他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哥哥疼爱她了!
夕阳将天边染成红色,仿佛是子轩心中泣出的血,迷离的泪漫出她的双眼,正值初夏,她的身上却只有冰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