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大哥的同窗柴进,赵岳顿时双眼放光,八卦心促使下,对这个《水浒》中单讲无私奉献的柴大官人很是打量了一番。
九个月的赵岳就能满地走了。很结实的奶兄弟刘通还只能扶东西稍站一会儿。
三个少年摸着后脑勺,咧着大嘴,露着雪白板牙,此刻笑得都很中二。
猜到对方另有恶心目的,还得强撑着无知笑脸,和父母一起打点诸位大人“满意”而去。
戒备森严的赵家堡终于打开门户迎接各路客人。
这天,赵庄一片喜气洋洋,庄丁们杀猪宰羊忙个不停,妇女们喜笑颜开摆盘放碗,却是赵岳平安过冬,壮壮实实的周岁生日到了。
小脸上满是等待母亲夸奖的神色。
柴进转着念头,再想想平时在这里享受到的赵庄主夫妇如父爱母爱般的关怀,那正是他因父母早逝而缺失的,借出的一万银子算做股份,收益惊人,沧赵不亏欠恩人,心里顿时一热,更加欢喜。
手上赶紧加把劲抱稳,转脸看到相陪的两死党脸上竟有惊奇吃味之色,再看看赵岳甜蜜蜜的笑脸,想起死党对古怪小屁孩的一些议论,心中一动,不免自妗心发作,得意洋洋中开始诱惑赵岳:“小弟,跟哥哥我说说,你刚才为啥盯着我看个不休?”
“进哥哥。”
平时常常语出奇言让父母震惊的赵岳一直笑嘻嘻的,任谁看都是一番寻常乖宝宝样,这让一直暗中提着心的父母松了口气。
其实,柴进来赵庄也不少,看赵岳的次数也挺多,可惜,无巧不巧的,每次赵岳都在酣睡。正是半大小子的柴进对小孩没兴趣,又没有耐心,通常看一眼尽尽礼节就和赵廉、马公亮跑了。搞得赵岳只能叹惜:“你就不能多待会!”
想不到的是,沧州知州和属县县尊居然也很给面子,不但都亲临,还酸文夹醋地个个狠狠拽文夸了赵岳一通。
童刚一激凌,一咬牙把老狗带到外面,利索地结束了它的生命,然后安排人把它埋葬在城外,赶紧回来继续职责。
小豆芽也不忍心。
转年盛夏再次来临。
“娘说进哥哥雅量高致、世间奇儿。给花就是么?”
只听柴进又说了:“不过,小家伙你说得对。一个大男人应该顶盔贯甲持刀上阵,杀得辽狗屁滚尿流不敢犯边,再收复燕云,反抢去。插什么花呀?以前觉得这是美,是大宋的大风雅大习俗,今天才觉得果真是傻透了。”
家中那条老狗慢慢过来,讨好地和小主人玩耍。
直到今天才看到真容。
一转头把花伸向母亲,“娘,给你。”
沧赵如今的地位已不在二人之下,名望之盛,完全可以无视他们。这两家伙也不敢强持,但脸色有了略微变化。
如此年幼的小孩子能记得什么?只有大人说得多了,才可无意间在幼儿心里留下印象,由此可见张氏平时展现的母亲般疼爱和训斥出自真心实意,不是虚假功利。
“啊?”
果然少爷和常人不同。仅仅是这一点就大大不同。
因老赵夫妻偏爱幼子,加上粉嫩漂亮的娃娃自己也喜欢,以前他们可没少亲昵赵岳,愿意抱抱。可每次小屁孩都不是太情愿,尤其是当他们在老太太面前卖弄五经四书诗文得到夸奖,小屁孩就会翻白眼,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是在失望。这时候要抱抱,小屁孩更是半点不肯,更别说主动要抱了。
张氏笑盈盈地接过花,亲了小儿子一口,轻嗔一句:“小滑头,就你乖。”
童刚脸色变了变,弯下了腰。
童刚若有所思,和小豆芽舒口气,心里好受了许多。他们害怕,也不希望自己的小主人是残暴嗜杀者,甚至干脆就是凶残恶魔。
赵岳调侃着柴进,轻描淡写打击这位自命不凡的中二少年,脸上却一片童真良善。
柴进没注意到张氏脸上的笑容变得古怪,看他的眼神诡异。
两死党齐齐松了口气。
脸上笑意更加绽放,他似乎完全不知谦虚为何物,当即向张氏随便一弯腰笑道:“这世上还是干娘疼我知我。”
这家伙到底是帝胄之后,长得真不赖,面正鼻挺,桃花电眼放光,未语先笑,更浑身透露着权贵豪门子弟才有的自信气质,比已显丰神俊朗的大哥多了份风流洒脱和富贵气,这一切却不惹草民生厌,反而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亲近之意。
赵廉、马公亮也吃惊了。
一句话说得柴进眉花眼笑。
赵岳却瞅瞅童刚,淡淡问:“你,不听我的?那,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