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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肯定了一句，然后少有地。极有耐心地对陆昊说：“有些时候，活着并不是那么重要……”
在莉莉说话的时候，陆昊还在坚持着往前走。虽然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但是，他还是在不停地往前走。
“毕竟，那句话已经说出口了……”
“我现在已经不认为是自己杀了解放了——嗯，我承认，我先前是脑子里打铁了。”
他并没有因为莉莉的话就揭开了心中的那些疙瘩：“可是……他真的幸福吗？”
一个人的旅程比想象中的还要痛苦，因为他无法要求解放继续和他走下去——解放的目的地从来都是东风所在的地方，所以他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抵达了终点。
在莉莉的话说完之后，他彻底地停了下来。
陆昊苦恼地挥了挥手：“可是……”
“你知道吗？其实他早就确定了东风的死亡——他只是不肯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或者说，他想给自己留下一点点微弱的希望……”
他有些期待莉莉的回答，因为他觉得自己需要支持——在几个小时前，他沉默而安静地离开了几乎融为一体的解放和东风；在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因为他相信那也是解放的选择。
所以，在他将那句话说出口之后，他的信念崩塌了。
“可是，如果有一天，老板告诉莉莉，我必须要用‘自由自在奔驰的权利’去换取‘活下去的资格’的时候，我多半会选择‘自由自在地奔驰’吧——对我来说。躺在车库里不能动弹恐怕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解放的一生都是为了东风而活的——他的所有信念、希望，都寄托在东风的身上。当他和东风之间的联系断了的时候，他的身上就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希望’了……”
莉莉敏感地品尝到他灵魂上的苦涩：“你是在后悔吗？”
这个丫头用斩钉截铁地语气对陆昊说：“我们没有时间！”
“或者，你想选择无止境地等下去，一直等到奇迹出现？”
“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你还要去熔炉找到那些标本！”
“同样，对解放来说，不能到东风的身边、不能对东风说出那句话，恐怕要比孤孤单单活下去更恐怖！”
他的核心依然在跳动，可是，在陆昊的感觉里，他已经死了。
“可是……”陆昊依然在执拗着：“可是，我们应该进行更多的尝试，说不定会唤起他求生的**！”
“你是不是在心里对自己说‘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解放！’？”
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安慰也好。
陆昊摇了摇头：“不！我一定要回去看看！”
莉莉的声音比陆昊的声音更大，就像是她想用震雷般的声音将迷惘的陆昊震清醒一样：“你是将自己当成是‘侩子手’了？”
“已经完成了心中的愿望了……难道，就不能活下去了？”
每一次陆昊抬头，都会觉得那片山脉是一只潜伏着准备捕猎的猛兽，而他就是那个正在送上门的猎物！
“你的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起码，他在死去的时候是安心的，因为他已经和东风在一起了。”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再次被莉莉打断了：“没有可是！”
陆昊坚定而缓慢地朝着远方的巨兽前进，似乎在问莉莉，又似乎在问自己：“他的信念已经死去，可是，他还是能感受到幸福的吧？”
他会不会喊着“胡汉三救我”？
回到了他刚刚降临斯提尔时的样子。
也许，解放心里全部的信念，就是找到东风、到东风的身边、对东风说出藏在心里很多很多年的那句话吧。
“你已经尽力了——哪怕解放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求生的**，他也会在听到你的这番话之后醒过来的。”
“那么，你所定义的幸福是什么呢？”陆昊轻轻地问：“你……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