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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第二节)古城侠义心自柔

蓝裳少女续道:“倒是姊姊孤身一人,又不懂得武功,却也为何路过此处?”卖唱女子面色转忧,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女子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哥哥。已寻了多年,却一直未得寻到。前几日在徐州打听到一丝消息,便一路寻至这里,身上早已没了盘缠,只好靠卖唱赚得一些。”

蓝裳少女说道:“姊姊不要什么姑娘,小女子的叫着了,忒也别扭。我叫冷孤月,姊姊叫我妹妹就好了,姊姊怎生称呼?”卖唱女子回道:“我姓沈,父母取名灵芸。”蓝裳少女欢喜道:“姊姊的名字倒是好听的很。”

黝黑汉子哪肯做罢,一个跨步抢身上来,直取蓝裳少女。蓝裳少女鞭身一转,荡开砍刀,左手倏地挥出,一掌正中黝黑汉子前胸,黝黑汉子顿觉胸中气血翻涌,忙闭口运气,硬将一口鲜血咽了回去。略一调息,又挥刀砍将过来,蓝裳少女暗奇:“此人确是粗莽,武功平平,打将起来却是命也不顾了。”

余子书见蓝裳少女面露犹豫之色,续言道:“我兄弟二人的性命微贱,女侠若想取便取了去,只是如此一来,贵帮和朱雀宫的梁子便是结下了。他日若因今日之事引得两帮相互仇杀,谁输谁赢倒也其次,只恐死伤或以百计,想必女侠也不想如此吧?”

如此一来,白面书生已然困在蓝裳少女鞭影之中。陡然间,白面书生折扇一扬,三根钢针从扇中迸射而出,直取蓝裳少女前胸。蓝裳少女鞭身回抽,划成圆弧将三支钢针打落在地,随口说道:“卑鄙。”顺势一扬,直取白面书生面门,白面书生侧跃避过,正欲再射钢针,哪知寒丝鞭如影随至,正击在白面书生左肩,力道甚大,登时皮开肉绽,血水迸流。白面书生啊的一声惨呼,正欲抽身而退,哪知蓝裳少女已飞身近前,一掌正中胸部,将白面书生击出丈许倒翻在地。白面书生顿觉喉中湿热,血水从口角汩汩流出。

慧远忙合什道:“阿弥陀佛,多谢两位女施主给小僧治伤。”卖唱女子说道:“小师父不必客气,倒是要多谢小师父出手相救。”蓝裳少女看了一眼慧远,说道:“瞧他的狼狈样,还救人那,我看那,他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慧远合什道:“女施主说的是。”蓝裳女子讪讪道:“施主就是施主,干么要加个女字,我可从未听过叫男子男施主的,却是我们女子比不得男子吗?”慧远骚着头皮道:“这个嘛······师傅倒不曾教导小僧,不过佛门眼中众生平等,男子女子都是一般,小施主却也不必挂心。”蓝裳少女说道:“不准你叫女施主,你却来叫小施主,你比我大很多吗?我很小吗?”慧远骚着头皮,一时却不知如何作答。

白面书生看得真切,心知二人武功相差甚远,想拦下却也不能,心下一横,一个起落扑向蓝裳少女,手中折扇直击蓝裳少女要穴。自忖道:“事已至此,只好合二人之力先将蓝裳女子制伏,再做计议。”黝黑汉子虽是武功粗略,却也凭一身蛮力,将砍山刀舞得呼呼生风,相较之下,白面书生折扇功夫却是不俗,点戳撩拨,招招击向蓝裳少女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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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裳少女听他如此说,加之江湖传言朱雀宫近几年来不断收拢江湖人士,不分黑白,不分正邪,却也信了八九分。

便在此时,听得一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姑娘一点都不小,周身上下哪里都不小,嘿嘿嘿。”

说话之人正是白面书生,此时已擦干涎水,轻摇折扇,手捻山羊短须,一双斗眼在蓝裳少女身上转来转去。蓝裳少女瞪了白面书生一眼,愤然道:“本姑娘说话,哪有你插言的份,江湖败类,哼!”蓝裳少女未亲眼所见发生何事,但见眼前形势却也猜得七八分。白面书生笑吟吟道:“姑娘火气倒是大的很,就让小生给姑娘好好的去去火才是。”

未待慧远说完,蓝裳少女瞪了一眼,打断道:“你这小和尚,怎地如此啰嗦!本来我呢,是打算不杀的,只因为你多嘴,本姑娘确是非杀了他们不可,这罪孽可是要算在你身上才是。”说罢,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来。慧远忙说道:“这个却是万万不可,小僧不说话便是。”

蓝裳少女想像几年来卖唱女子所受的各种苦楚,心下着实大生同情之心,说道:“真是苦了姊姊了,不知姊姊现下打算去何处去寻哥哥?”卖唱女子说道:“小女子正打算去曹州城找寻。”蓝裳少女说道:“正好我也去曹州城,若姊姊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同行吧,也好相互有个照顾。”卖唱女子说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小女子感激还来不及那。”

蓝裳少女轻描淡写几句话,却是令黝黑汉子胸肺气得炸了,摸着浸血的屁股,吼道:“磕你奶奶个头!大哥,管她甚么卧虎、死虎,先抓了这个女娃子帮我擦了屁股再说。”说罢,便欲作势抢上。黝黑汉子被打得臀破血出,也没了怜香惜玉之念。

江湖之中谁人不知“囚龙震烁冷冲阳,浴火重生火凤凰,踏雪无痕花弄影,御剑痴狂步擎苍”,这四人武功威震江湖,被武林中人冠以中原四圣的威名,而四圣之首的冷冲阳便是卧虎帮帮主,现下见蓝裳少女竟使得卧虎帮的掌法,心下惊魂不定,这卧虎帮却是万万得罪不起的,遂和声问道:“姑娘可是卧虎帮弟子?冷冲阳冷帮主是姑娘什么人?”蓝裳少女傲然道:“哼,你问我我便要答你吗?若是怕了,就乖乖磕上几个响头,本姑娘嘛,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们去了便是。”

蓝裳少女将寒丝鞭收回,对卖唱女子说道:“姊姊没事罢?”卖唱女子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小女子没事,只是苦了慧远师父。”蓝裳少女看了一眼慧远,说道:“小和尚却是有些侠义心肠,就是罗里啰嗦的话忒多。”说罢,三人会视一笑。

蓝裳少女右手晃处,已从腰间抽出一根寒丝鞭,手上一抖,横掠黝黑汉子腰间,鞭长约一丈,鞭身晶白如玉。此时白面书生已攻至身前,蓝裳少女左手一掌挥出,迎向白面书生的掌面。黝黑汉子见寒丝鞭陡的扫来,不敢贸然用手挥挡,回手从背后抽出砍山刀,划个半弧,听得噗的一声,荡开寒丝鞭。却哪知鞭梢柔韧,回弯过来,正击在黝黑汉子的臀部。黝黑汉子嗷的一声大叫,退了几步,伸手搓揉着,口中怒吼道:“他奶奶的,疼煞老子了。”

蓝裳少女竟未瞧二人半眼,径直朝慧远走去。来至近前,从腰中取出两个瓷瓶,递给卖唱女子,说道:“粉末外敷,药丸内服,麻烦姊姊了。”声音似新莺出谷,清脆心弦。

冷孤月见茶棚老者痛心的看着打烂的桌椅,却也不敢上前索要赔偿,遂取出一锭银子,走到老者身边,说道:“老人家,这些是给您的赔偿。”老者甚是疑惑,未敢去接。冷孤月将银子塞到老者手中,转身兴致盎然的拉着沈灵芸的手朝曹州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