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问那名警员:“这个程科长的电话号是139****2081,对么?”
警员的那部手机按键音音量被调得很小,他自己也只能勉强听得到,只是为了保证不漏按号码而已。
警察没理会他嘻皮笑脸的不屑态度,一声冷笑:“你们歌厅售后服务做的不错,还车接车送?送客人回家的事,怎么要你个音响师来做?”
“你怎么还没走?”
同事们都叫他小可,也有人戏称他作“光头小可”。因为小可是个光头。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这脑袋属于高频双核的plus版本,需要加强散热面积,所以自小就秃。”
小可心说:“我那是在套她的词,想知道她是不是单身。这种话当然打死不能坦白的。”
强光下他的瞳孔极速收缩成一条缝,像猫一样眯起眼低着头,于是他看到了对面暗处正襟危坐的警察是个颇具威严的中年人。
“她到了家吐过几口就醒酒了。二话不说就赶我走。我才出了门就被你们抓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半夜两点,吴不可悻悻的走出小区最高档的那栋公寓。人生中第一次送女生回家竟然铩羽而归。活了十九年,他第一次体会到“煮熟的鸭子飞了”是什么感觉。
小可挠挠秃头,讪讪的傻笑起来。
小可光头上顿时冒出一层白毛汗。心想:“我在那女的家里说了什么,这警察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警察在监听她?她是罪犯吗?听这警察的意思,不像是在核实我是否趁着她酒醉时混水摸鱼。”
这就是“感官超常症”的重度表现。小可的父母也不清楚是他的体质极好才没变傻变疯,还是他的感官超常程度刚好保证他还能像正常人一样凑合活着。他们虽多方求医未果,却并没有放弃。直到小可十岁那年,竟遇到了一个带着小徒弟悬壶济世的老游医,那老者用极怪异的方法抑制了小可感观超常的程度,也就是对他的感觉器官实施了一定程度的“降频”。
谁知道过不久歌厅根据喝剩的存酒上留的电话号码找到了我,要聘用我当音响师。原来那只喇叭没过两天就坏了。”
“抓你是有原因的,别跟我打哈哈。你大半夜的去临湖深苑干什么了?”警察又补了一句,“抬起头来!”
“天生的秃头。”
小可改称他为“叔叔”,梁队听进耳里比起那略带戏谑的“警察大哥”受用得多。他本想说几句客气话对抓小可这件事道个歉,只是有些尿急便去了趟厕所。等他再回来时,小可已经没了影儿。大厅里只剩下他的几个同事在。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梁队在审完小可后又忙了一阵才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他和平常一样来到办公大厅吃早餐。却见到小可正盯着饮水机旁正泡着的几桶泡面。
这一招欲擒故纵没奏效,梁队又狠狠吸了一口已经烧到过滤嘴的烟,正琢磨着该如何继续套问。这时他身旁那名送资料来的警员插话说:“梁队,人事科让我跟您要新转来的那位程科长的手机号。”
“那我提醒你一下。你在她家接了个电话,之后跟她说她家里有窃听器。这事你怎么解释?”警察的语气顿时加重,“老实交待!”
“警察大哥。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干。”小可的秃头在灯光下格外晃眼。
梁队和那警员听到他说出这个号码时都僵住了。片刻后梁队抢回自己的手机又确认了一遍——竟然一个数字都没错。
“警察大哥!”小可咽了一口吐沫。“被你们拘了这么久,不供顿早饭啊?”
小关刚刚喝光了面汤,回答道:“哪还有了,两箱都被姓吴那小子扛走了!”
小可接住梁队扔过来的烟猛吸了两口,“有天晚上我和朋友去玉鼎唱歌。我听出包房里有只高音喇叭有短路声。担心它在我们唱歌期间坏了再被讹上,只好叫来他们的经理给我们换个包房,经理不答应,我们就吵了几句嘴,于是闹起来惊动了大秋哥。大秋哥做主给我们换了间包房,还送了两打啤酒。
“放人吧!”梁队见识了小可通过按键音听出电话号码的本事,也就不再怀疑他能从电话中听出监听设备。“还得提醒他:以后再接触到叶婴落,不准提咱们警方在监听她这件事。”
更不走运的是:小可才出了小区大门,就见到了一辆刚刚赶来的警车。
“临湖深苑”是界湖城最贵的小区。
梁队在那叠资料上扫了几眼,没发现小可有什么劣迹,态度便缓和了一些,“你还算老实,交待的个人信息都是真话。”以他一个老侦察员的经验,自然不会相信小可有在电话里听出窃听器干扰的本事,所以他只说相信小可交待的“个人信息”是真的而已。
谁的脑袋不是双核的?从外表看小可也不过是个平常人。不过他的大脑总是在忙着处理比常人更多的信息量。这与他自小患有的奇怪病症有关。有位赤脚医生为这种怪病取了个叫“感官超常症”的名字。
“接着说,别扯没用的!”
虽说降了频,却并没能完全治愈他。
梁队语气温和,说的内容却又话锋一转问小可:“你和叶婴落认识多久了?”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梁队长调出手机电话簿,把手机交给那警员。那警员便用自己的手机记录下这个号码。
“哎哟!”小可满脸全是委屈。“警察大哥。我真不认识她。”
这种病症的患者大多因为感觉器官长年接收到比正常人更多的信息,或者会由器质性病变伤了大脑而成了傻子,或者会被病情所扰导致精神崩溃而进了疯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