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心中一热,心说这种视觉上的强烈刺激的确如他所料:和他踩到骨头时一样具有分散精力、减轻被声音控制程度的效果。
程双也很苦恼,“他贩毒和杀人这两件事,咱们都只有推断,没有证据。只能再回去找他,见机行事。”
程双想和小可商量些对策:“汪无伤说的你听懂了没有?”
小可的双腿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他跄踉的勉强后退了两步,此时程双的手机早已被她丢在那堆尸骨当中,好在手机落下时背面冲上,补光灯微弱的光亮还能勉强照到小可的位置,黑暗中这点光源帮助小可看清了周遭的情形。
“咱们那半筐药材还在洞口呢,空手回去,汪无伤发起火来再把咱俩杀了扔这洞里……”
程双想到那石室还是会很害怕,却强装镇定的说:“我会自己去拿回来,等我准备好了,还要再进去一次。”
“我还得回那山洞一趟。”小可说。
回到他们的房里,两人看了一会儿电视,各怀心事之下也没什么好看的。关了灯后程双便故技重施搂住了小可,两人脸对着脸,只保持了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程双皱着眉头:“我怎么这么倒霉,每次有你在都会碰上这么难缠的案子。”
程双的声音很微弱:“我一直不都醒着的吗?你煽了我几十个嘴巴,很过瘾是吧?”
“什么懂了,什么没懂。你说话怎么这么含糊?”
程双对小可的看法点头认可,“没错,而且石室里还有给毒品称重分装的那些器物在。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竟然能设计出这么怪异的杀人法门。”
“你快去吧,还有我的手机。”
“我不想骗你,”小可实话实说:“我到是有点想……”
小可对这个倔强执拗的姑娘毫无办法,只得摇了摇头。
洞外的大雨已经转变成了牛毛细雨。夏日雨后湿润的空气本应该让人感到神清气爽的。小可被微风吹了几下竟然后背发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直通后脑。
这是他们逃脱的唯一机会,他哪里能放过这仅有的一瞬间?小可迅速拉住程双的手狂奔出洞去。一路上不知踩碎了多少骨头。也不知是后怕,还是过于紧张而有点虚脱,冲出石门时他脚下一个踉跄竟摔了个大跟头。右腿在地面上磕得生疼。他不敢停留,满脑子尽是恐怖片中恶鬼一路追杀主角的镜头。他看了一眼神情还有些呆滞的程双。一发狠,咬牙忍着疼痛拉紧程双冲出了山洞。
饭后汪无伤又为他俩各自斟了一碗那含有极香粉末的茶水。二人也只各自喝下去几口而已。虽说那石室中另有通风口,并没有死人的异味,不过这时越是馋人欲滴的美味,反而越令他们倒胃口,毕竟数量众多的尸骨不是天天都能见到的,他们还做不到若无其事的保持麻木。
汪无伤却没怎么注意到程双的异样,他酒劲上冲,对他俩反而不像白天时那样冰冷:“实话跟你们说,明天我的上线会带货来给我,我手里有了货你们来见我才不会白跑一趟。你们还能顺便认识我的上线大老板。两个小家伙真是造化不浅。你们小两口在我这里也不用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样,晚上不妨开心开心,庆祝一下。老汪我成人之美,请你们喝了我的养生茶。”
“我是不会放弃的,汪无伤有什么手段我都接招。”
总算逃了出来,但他还清楚的记得,照相机闪光灯亮起时,他看到的程双那茫然空洞的眼神、脚下那唯一还保有着头颅的扭曲尸体,还有石室尽头一块形状规则的黑色石头。
小可抱起程双,一路不停的狂奔出几百米,这才在山坡上一片开阔地停了下来。他席地而坐,将程双放在腿上平躺着。程双还是那样傻傻的在发着呆,小可担心她已经被那怪异的能量场震坏了脑子,于是他不停的拍打着程双的脸颊,连声喊着“熊猫”,直到叫声变成了哭声,轻轻的拍打变成了狠命的抽打。他心中气苦,伏在程双的脸上大哭起来。
汪无伤就着卤肉又喝起了酒,他在屏幕中看不太清楚程、吴二人对话的内容。只见到他们搂抱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想”、“不想”、“行”、“不行”的怪话,看得他直迷糊。他家探头的夜视功能本就不太好,这俩小家伙关了灯不赶快上床,却在那不即不离的抱着探讨人生,他苦苦思索着这几个词之间的辩证关系,好半天都不得要领。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与这声音同时,确切的说是更早一瞬间感受到的,是他脚底踩碎了某种异物的奇怪触感。他的大脑本已被这成倍放大的听感完全战据着,此时这种触觉的刺激传入神经中枢所产生的反应竟变得极为振聋发聩,加之那一声高频的脆响。两种猛烈刺激的合力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使他灵台顿时清明起来。小可脚下一软,瞬间从僵化状态中脱离了出来。那声波虽然仍旧持续不断的发送着信号,但他却已经旁听者清,没再被这声音控制着向前走。
“麻蛋!老子这是要挂?救人不成反要跟着陪葬。前面岂是人能受得了的?”小可使尽吃奶的力气和程双较劲。虽然渐落下风,但他又不舍得放开她独自逃离。他不能就这样眼看着程双一步步迈向死亡。那将是一种怎样惨烈、疯狂的死法?
拉扯当中小可的左手无意间碰触到那台已经损坏了的照相机。这次上山他竟鬼使神差的带上了这东西。照相机的镜头虽然已经损坏,闪光灯可还能亮。小可急中生智,慌乱的拨开电源并按下快门,照相机的氙气大灯岂是手机那破led能比的?只见一道强光在昏暗的石室中闪过。程双出于本能被高亮的闪光晃得双眼一眨,意识中断了似的愣了那么一下。
“我才不会成植物人。再说,你爱天天抽自己嘴巴我又管不着,我可没功夫每天跟你耗着。”
“只要你别成植物人,你每天打我几十个嘴巴还账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