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心想你们一听说他们只来了五个人就来劲了是吗?人家就不是来惹事的,否则犯得上是来这么几个人,还直奔大厅来送死吗?于是他沉着嗓子说了一句:“都睡觉去!我自己去见他们。”
整顿就整顿,消防知识的确该当普及和认真落实的。小可愁的却不是这件事,而是该当如何处分小洁。歌厅对员工的规范条例采用的是谁包片谁负责的问责制。桌位出了重大事故的话负责该包片的人就得卷铺盖走人。
过了半分多钟,门卫大爷又说对方点名要见小可。
他又问起锥子今晚去砸店的事办得如何,锥子如实交待了小可一方依旧采取守势,无论冰河歌舞厅这方如何谩骂都龟缩在店里坚守不出的情况。
“喜春哥想见你一面,你敢吗?”锥子说完他此来的目的之后又补上了见面的具体时间:“就是现在!”
小可和锥子曾打过一架,但那已经是数十天以前的事了。小可是一副火暴脾气,气性大的人通常都见忘,那点小矛盾小可早就不当回事了。他离老远就挥手打了个招呼。锥子一见到小可就自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他的脸就问:“姓吴的,你这人还能不能讲点江湖道义了?”
小可已经很久不抽烟了,被这事搅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又点上了一只烟狠抽了几口。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门卫大爷的声音。他说大厅里有几个看起来很凶的年青人要找总经理。小可看了一眼监控画面,正厅里有五个人在来回遛达,其中的一个正是锥子。
锥子说:“咱们两个歌厅的人这么长时间以来,向来都是等你们下了班以后我们就准时来砸大门,等咱们打完了架以后你们就第一时间清理完地上的玻璃渣儿,这都形成默契了,雷打不动是吧?”
小可自己都没想到和喜春的第一次正面交锋竟然谁也没见到谁,甚至双方都没能真正交上火,小可因为在和喜春连日的斗气中疏忽了一次而输了第一阵;但他输阵的结果却是喜春住了院。这结果多少有些讽刺,难怪锥子要来找他的。
“是冰河歌舞厅的人!您就说总经理出国旅游去了。”小可回答。
他正要下楼,就听到对讲机了小东和几个内保都骂开了,他们各自喊人就要去大厅打架。
喜春从锥子和手下回来的时间已经大致猜测出了这个结果。这是整个计划中美中不足的一个环节:他原以为玉鼎音乐城在遭到了失火这样大的打击之后再受到锥子等人的挑衅,照理说以吴不可在歌厅的威信应该早已控制不住场面,那一盘散沙的员工应该在数十天的旷夜争斗中不堪忍受屈辱而和锥子他们暴发一场血腥争斗才对。
锥子想起自己不是来打架的,这才尽力稳住了情绪,于是他恨恨的进一步解释起事情的经过:喜春喝高了以后又集结手下来玉鼎音乐城砸店。那时正赶上天亮前最黑的时段,玉鼎音乐城又习惯性的不开灯。冰河歌舞厅的人早知道对方会在他们走之后第一时间清理地面,所以没有人在意地上的瓶渣儿。
他见锥子虽然脸色不善,却又不像是来搏命的,就问锥子:“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就是为了替喜春传话来证明我跟他斗气斗输了?喜春赢的够惨烈!社会人就是有刚!”小可说罢竖起了大拇指。
喜春当然没想到,此刻小可已经带领全歌厅的人给dj大胖过生日去了。小可原本只是想履行对大胖的承诺而已。只不过他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暂时转移了歌厅员工的仇恨情绪,并因此避免了两个歌厅之间的一场大战。
只不过这一晚是一个月以来玉鼎音乐城唯一的一次没在锥子他们离开后马上清理瓶渣子,结果喜春一个瓶子还没扔出去人就踩上了碎玻璃。他现在正在市医院住院呢,脚底板被一大块碎酒瓶扎了个半透,脚掌骨的骨膜都发炎了。
喜春笑得变了声,他的舌头明显喝大了。玉鼎音乐城漫摇吧失火事件只是他计划的一半而已,现已经完美的执行成功。
对讲机里众人都听出是小可的声音,而且他声音虽然不高,却颇具威严。于是谁都没敢反驳,电台瞬间静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