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虚弱的瘦表哥怒道:“不在!不在!表妹有好些年没来过我家了,你既然是她的朋友自己还没办法找她了吗?还有,”虚表哥紧张的瞪着小可问:“是谁指引你来这里的?”
“是刚进去没再出来的那位大哥说的呀,他已经承认了程双就在你这院子里的!”那位壮表哥并没直承此事,但小可如此虚言欺诈对方正是要从这虚弱表哥嘴里唬骗出程双的行踪来。
桃源谷这个村落的命名方式很不同于近现代的标准。它名字的由来已无从考证,这桃源谷位于我国与毛熊国之间那交界的湖泊之最西端。与这里只隔着几重高山就是那世界最大的界湖——北琴海。
“将来我的宝贝女儿出嫁时我还不得像程爸、程妈一样心疼得要死?”小可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然而我操这份闲心又有什么用?我得先有个老婆才行。”
小可心知摩托车上来者不善的人定然是冲着自己这个不素之客的。他并没就近躲起来避祸,反而站在路当间迎上了那两辆摩托。两辆摩托一前一后的挡住了小可前趋后退的路线,车上共坐着三个人,这三人很利落的下了车并将小可围在当间,三人手中各自握着一把很锋利的刀子。
而说它名字起得有误是因为这“谷”字给了人一种该处地势很低的错觉,因为这桃源谷中的地面竟然比全省的平均海拔要高出很多,谷底之所以显得低矮是因为其左右各有一脉山系而给人造成了感观上的误导。小可极目远眺两侧的高山,它们是现今极为罕见的未被人为改动其貌的自然山林。右手边毗临界湖的几重山还不算什么;然而西侧那小山脉却植被茂密、沟岭从杂,想要通过那数重山峦恐怕走进去没个一两天都很难再出来,毕竟那几有十公里的直线距离被这极难通过的山势放大了数倍的路程。
现如今的社会体制以内,早年间严格的家族法度早已成了族人茶余饭后的玩笑,例如名声在外的私刑——浸猪笼,什么样的罪行应该施以何等的惩罚族长又哪里有资格说了算呢?在这个民智开化的时代,质疑权威成了每个有话语实力的人都会主动去争取的权力。族长真正能维护权威的方式只有在族内拥有最多的财产钱物了。
一个人的旅程是什么样的心情状态?独自出行有的人是在自多放逐;有的人是在追寻生命的原点和真谛;有的人在享受生活改变所带来的新鲜感;有些人则彷徨在未知的叉路口不知该去向何方,小可坐在长途吧士上就特别彷徨。他心急吃了回热豆腐,硬着头皮去了趟程双家里却没能见到她,小可和程爸、程妈聊了很久虽然气氛融洽自然,但是那种被程家双亲考验是否合乎做女婿标准的错觉却烫了他满舌头的泡,若是半途而废不找到程双的人他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隐忍和承受的莫名尴尬?
这位虚表哥将声音提得很高,但中气明显不足的喝道:“谁跟你说表妹在我家的?赶紧走。”
小可心想:原来我和程家阿姨这么有缘分!她小时候生活过的村落离我的老家只不过几十公里的直线距离。或许程熊猫儿时也在这村子里生活过,毕竟她亲舅舅的家就在这村子里。说不定数年之前我们两个半大孩子还还曾同在这泊湖水里一同洗过澡呢,只不过我们虽然共浴一池水却身处在这湖泊的两岸,两个人远隔着数万米因而没能看到对方而已。两个人之间的因缘际会总是超出原本的期待,这大概才叫缘份吧?
这个古老的国度于两千多年的君主专制制度管理之下一直实行着“上法下儒”的管理方式。皇帝老儿那套御下用人的权术靠的是法家策略;而沿伸到县级行政单位之后再没有比县令更低的“在编公务员”了,民间的管理机制走的则是儒家路线,宗族之中自有另一套规矩代替律法,这些规矩虽然大同小异,然而大多靠的是儒家的道德体系来束缚管制族内人群,并依靠族内的舆论和私刑维护族长的权威。这种稳定的社会关系竟然持续了两千多年,足见其成熟度和稳定性。
待到尘土落尽小可才看见那辆车已经在前头不远处一条通向西侧山岭的小路转向并开了进去。
“你说啥?”小可被对方的言行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说:“以前只听评书里讲到过有守在路边拦路抢劫的,今天真是长了见识,我第一次见到有骑着摩托追着人家打劫的,你们以为自己是飞车党吗?”
这“表哥”有着大户人家惯有的“势力眼”毛病,他上下打量了小可几眼,见对方是个包括气质在内都豪不华贵的青年,于是他的态度、举止都不怎么亲和起来,他扬起头来问了小可一句找谁。
眼见得再走完这条坡度缓缓向下的小路就能到达近在几公里之外的村子了,小可正纠结着自己没有奇门遁甲的缩地之术时他就看到了可以尽快抵达终点的机会,原来他的身后竟传来了汽车咆哮的声音,这路上正有一辆越野车高速驶来,小可扶了扶帽檐,兴奋的站在路边冲那辆越野车不停的挥手想要拦下它;然而那车上的司机对他的求助竟视而不见,在经过他身边时那车甚至没出于路人的安全考虑而降慢速度。
“你就是找双双的人?”这位表哥的神色同样很不友好,而他说话的态度却更为恶劣,他问了一句之后就低下头去用斜向上九十度的眼神盯着小可。之前那位矮壮的表哥若是出于打眼就没看得起小可才阴阳怪气的话;这位高瘦之人则明显是带着烦感情绪来找小可晦气的。
为了使自己尽量显得文雅识理一些,小可本打算上前轻扣几下门把手的,“这感觉是否和唐伯虎站在华府门前惦记着秋香时的心情有几分相似?”小可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凑近了那包了铁边的木门,这才注意到那门把手只不过是装饰性的而已,其圆环中心的电铃按钮才是叩开这道门的最佳途径。那按钮之侧还隐藏着一只摄像头,只不过这只极为隐蔽的高科技产物并没逃过小可的眼睛。如此与时俱进的老宅院与它的年代感反差不小,小可只得哭笑不得的憋住夸张的表情轻按了两遍门铃,之后他就静候在摄像机正对着的位置等待对方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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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连吃了两个闭门羹之后小可心想:这两位表哥个顶个的乖张凶戾,难怪程妈妈多年来一直守着小山村当教师都未曾搬回来呢,她的两个外甥都不是好相处的家伙,她举家远离本族大概是为了保护程熊猫和瘫痪在床的程爸,以防这爷俩受亲戚欺侮的吧?
小可不知这桃源谷夏家是否仍保持着早年间那自成体系的“古宗族关系”,更无从得知这个家族的传承要上溯到哪个年代去,但从这族长家院落的气派就看得出来:程双的舅舅家在整个桃源谷是一言九鼎的头号人家。
他在一道山岭之上远眺见了谷底深处那处于半封闭状态的桃源谷,于是小可加紧步伐,去心似箭的只想插翅飞到那目的地去。他一路上渐行渐快,他急着尽快见到程双并向她道出自己的愧疚。“然而见到她之后呢?难道要像杨娇怂恿自己的那样向她表白吗?”小可不理解自己对她的情感是否当真是爱的苗头,单纯因为感激而混淆原则性的问题是否太过苦情戏了?小可管不住自己的冲动;更难以理解潜水意识中的自己,如果自己对她无心又何必这样难以自控的急着见程双呢?
那人不屑的反问小可:“你说的酬金不低那会是多少啊?我们这儿连娶媳妇的彩礼都要二十万打底,现今的姑娘眼界都高;我表妹又是在省市见过大世面的警校高材生,你这点小意思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我犯得上为你这点事儿劳烦表妹跑一趟来见你吗?赶快走吧你,说不定你来回的路费都比找我表妹走后门的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