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思忖了一阵,这才向二人摊了牌,原来他有意让程双和夏立冬结成姑表亲,这样既是亲上加亲,让夏家流失到外的血脉再次回归到了夏家;而程双成了夏家儿媳妇就算不上是外人了,桃源谷家规中对自家人的宽容程度从处罚那三名劫匪的态度中就可见一斑。
程双急道:“不!不!表哥,你别听他的,是我进了那山洞。你看我身上背的这条枪,你们想啊,他没有枪械基础;而我是警察呀,山洞中那些枪械废弃了几十年,他怎么会挑选零件拼装出一条好枪呢?是我进了山洞;没进过洞的人是他。”
程二舅被小可戳破了心事,他强颜镇定的和程妈交流道:“小妹,我看中了这小伙子武艺不俗、胆量过人。他性格虽说张扬了些,不过我这是在挑女婿;又不是择选族长继承人,只要他品行端正、外貌也配得上咱们家小洁就好,这想法在我心里转了好几天却一直没说出来,你这个当小姑的也要替小洁费点心,你们一家和这小子渊源颇深,不妨帮我劝他一劝。”他声音忽尔放高说了一句:“当然,如果他宁死也不肯娶我女儿的话,难道我桃源谷夏家真的会怕担上杀一、两个人的罪刑吗?”
“我知道,这一点程熊……程双向我介绍过的,我们俩就是从那练武场的围墙上跳进了祠堂。”小可向来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些扫人兴致的话,他提及到祠堂之后程二舅一张脸顿时又拉了下来。他坏笑道继续说:
小可道了句:“这村子里的确有很多应该修缮的建筑,例如那练武场。”
程二舅和小可接触不多,还没摸清他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小可立时冷冷的回道:“您不妨杀我好了,我临行前城里早有朋友知道我此行的去向。”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说你不怕搭上自己性命的话尽管杀我。
程二舅这人向来不苟言笑,而且他身为族长又怎么会和一个小辈抵赖呢,他郑重的回答说:“当然是真的!”
既便是大表姐和二表哥这对一直口口声声要维护族规权威的人也并非真心想要程双的命,现如今程双把自己架在了死刑犯的位置上,反而令她的表姐、表哥为难了,这姐弟俩之前叫得太欢;此时不想拿自己亲表妹开刀却找不出个理由来就坡下驴。
程双神色黯然;二表哥却精神倍儿足的吼道:“你小子听不懂话吗?我爸已经发话了,你在做完义工之前就不许走,其它的打算你还是省省吧!外人欠了我们桃源谷的账向来都要立时还清;哪有先放你走过后再清算的道理?”
二表哥听闻老爸替他向小姑提出自己与表妹的婚事之后乐得连连搓手,他高兴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大表姐这时却拍了弟弟后脑勺一记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先别高兴,你可想清楚了,咱们选族长时向来有一个夫妻俩血统都需纯正的硬性标准,你和双双若结成了夫妇,族人考虑到你们下一代血统的纯正程度,恐怕不会答应你当族长的!”
程双半天没言语;这并不代表她对二舅提出的办法没有异意,她在等待父母的意见。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欠你们的咱们这就立时了结吧!我现在吃饱喝足了总好过饿死鬼,我进过你们那山洞的事你打算给我怎么个死法,立冬兄?”见对方不给他一点回旋的余地、而且还教条得一点儿不懂变通,偏偏要他立时留下来做义工,小可犟劲上冲就发起火来,不过他却没忘了保护下程双,他语气强横的说:“我先声明一句:程双并没进过那山洞,你们想怎样惩罚都冲我一个人来好了。”
“说的好!”小可反讽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只不过我竟无言以对。”他猛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不对头:“这夏立冬并不似一个会装假的人,看起来他比程爸还要单纯得多。程爸单纯那是因为性子直;二表哥他却有那么一点偏二,他肚子里根本藏不住秘密,如若他当真知晓禁地为何物怎么可能讲出这样毫无营养的话呢?以他这么爱显摆的性子,他应该立马描述出那座山洞的诸多细节向我求证才对的;
“咱们一路上不是没遇上那巨狼吗?”小可反问。
姐弟俩这几句对话小可都听见了,只不过他此刻正心乱如麻;无心从夏家世代延袭下来的规矩中寻找突破口挽救程双。
小可尴尬的歪了歪嘴:“挟持谁啊,你准老公还是我未来老婆?再就是你未来的公公、婆婆;现在的舅舅、舅妈……”
程家夫妇对望一眼,程妈便对她二哥说出了她的难处:“可是,双双有喜欢的人啊!”
“你……”小可终究不是这一方枭雄的对手,顿时气得脖子上青筋都胀了起来。
“我曾看过练武场那墙面几眼,石墙上被打出了好多子弹孔和炮弹痕迹,有些子弹头还深嵌在石头中,足见七十年前那场大战是何等惨烈。我想多请些工匠来,先加固这座练武场的外墙,之后再挖一条直连村外的地道、修筑一个坚固的岗楼,以此组成一道立体防御工势,倭国鬼子再敢打来咱们还得给他们些好看……”
程爸太了解女儿的想法了,然而他却又不能公然驳回这位二舅哥的“好主意”,毕竟他夫妻二人此来是向人家求情的。程爸搅浑水的本事相当高明,他问程二舅道:“二哥,双双是你亲外甥女,你这当舅舅的自然会给她指条明路;然而这小伙子呢?我知道夏家规矩严,可是你们总不能公然犯罪杀害人家性命吧?难道就没有一个折衷的办法吗?”
“谁啊,是这小伙子吗?”程二舅说:“他俩好像还没有成为一对吧?而且这小子马上要被处死了,既便双双喜欢他,难道她还能和一个死人过后半辈子吗?”
程爸问:“喔?有这样的好法子吗,二哥你不妨说来听听。”
小可才不会在意程二舅已经当他是个死人的看法,他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说:“恭喜你啊程熊猫,桃源谷下一任第一夫人就是你了,什么比萨饼、通心面你是不会做的,方便面会煮吗?”然而他的表情却既无庆幸;也不欢乐,丝毫高兴不起来。
她的这双儿女在小一辈里算得上最拔萃的人物;被族人捧惯了因而很难管束,可是当二舅妈这一发话之后他俩顿时就闭上了嘴,相对于威严的程二舅;二舅妈给予子女的却是一种润物无声的约制。
当他提到以后可能病死之时除了程双之外并没有谁会相信小可这么个二十出头、生龙活虎的年青人和死字会有多少联系。
程妈向丈夫望了一眼,心知二哥这是要开条件了,族长纵然是她的亲兄长,也不能平白无故的给她这放在族内犹如天一般大的面子吧?她试探的问:“二哥,你在桃源谷是众望所归的族长;关起门来在咱们自家里更是说一不二的领袖,你总是向着我和双双的,你拿个主意出来吧,我们夫妇俩但凡能为家里做的一定会尽全力,以弥补双双犯下的过错!”
“叫我夏伯伯!”程二舅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你小子绕来绕去原来是在求我放你回城去?没那么容易!”
大表姐说:“它现在是我们村的打谷场。”
二舅妈做西餐的本事确实有一手,如果不是生活在这深山中的小村落;小可猜想她若是在市区开一间西式快餐店生意定然相当火爆。他在山中饿了三天,吃起比萨饼来狼吞虎咽之际就连称赞二舅妈的几句话都说得含糊不清。
程二舅早看出小可是个硬骨头,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强横至斯,死到临头了反倒对那摆在面前的救命稻草不屑一顾,小可强硬他也靠不示弱,程二舅说:“我们桃源谷是个团结的大家族,明跟你说了吧,你死在这里公安机关定然查不出任何情况去;而且就算事情败露,你以为我桃源谷就没有一、二死士肯担下杀你这桩命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