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柔深吸一口气,将恼怒压下,“花嬷嬷,既然郡主要了解针线房,你就把历年的账目交出来,先从账上学起,也好让郡主对针线房的开支有个了解。”靳柔知道蜀锦的事不能再纠缠,那就从账目上查起,她就不相信会没有一点疏漏。
“本郡主既然要学,自然是越快越好。母亲,俗话不是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吗,女儿可不想浪费这大好的光阴。而且本郡主学习主持中馈,总不能只学针线这一块,如果明天大厨房的嬷嬷也让本郡主等着,后天内库的嬷嬷也让等,本郡主何时才能学得完!”方雅歌见花嬷嬷推脱,自然不能随了她的心意,打铁还是趁热的好。
当然,方雅歌也可以不问因果,直接将花嬷嬷给处理了,或者杖责,或是撵出去,在这深宅大院中,主子想要收拾奴才也不一定非要有个缘由,只是这样方雅歌就落了下乘,不明真相的必然会认为公主府苛待下人,到时候众人各有心思,如同一盘散沙,这样反而不妙。
大厅中一片寂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愿意出声。
“哦~~,看来花嬷嬷平日里带你们不薄,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居然还在袒护她……还是说,你们也得了什么好处?这才装聋作哑,欺瞒主子!!!”仍然是不痛不痒的调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如刀。
“这……这账册都在奴婢的院子里,平日没有放在针线房。奴婢要是现在去拿,一来一去要小半个时辰……不如明日奴婢取了账目,一早亲自送往雅荷苑,长公主觉得可好?”
听到要查账,花嬷嬷有些心虚,虽然这些年的账目她做的精细,可还是怕会有所疏漏。还是等晚上回到家中,让当家的找个没有干系的账房检查一遍才妥当……所以花嬷嬷才想拖延交账本的日期。
心里都将花嬷嬷一顿好骂,她犯了过错,竟然还要连累大家,斜眼望去,花嬷嬷却仍是一脸的无辜。
“是,奴婢一定把话带给天锦坊的掌柜。”花嬷嬷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人看见她不自然的脸色。
掌柜的可是给了她二百两银子的好处,花嬷嬷才会铤而走险,把东西留在了公主府。她对绣娘们只说是靳柔的衣服,谁又会胆大包天的跑去和长公主对峙呢?如今长公主要留下这布,看来她只有和天锦坊那边说,绣娘裁坏了布料,然后她再照价赔偿了。想到要赔出去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花嬷嬷就心疼的难受。
方雅歌看到大家怨怼的表情,心中偷笑,人都有私心,针线房要是铁桶一块才让她头疼。花嬷嬷以为她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却不知道方雅歌早就给她准备了一个釜底抽薪的计策。
花嬷嬷听到连忙行礼:“都是奴婢的错,不敢让郡主等候,奴婢这就去取,只是长公主和郡主是否先回园子,夏天暑热,针线房地方小,两位主子在此也不舒适。”
这花嬷嬷真是好胆量,好魄力,布料的价格整整比外面的高出了三成,这十匹料子,就贪了将近三百两!
方雅歌的话惊得花嬷嬷跪在了地上,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刚一跪下花嬷嬷就想起来,郡主只是个十三岁的丫头,哪能看得懂账册,多半是在诈自己,她怎么就做贼心虚,没忍住跪下了呢?
“是”花嬷嬷无法,只得告退去拿账册。
而且他们夫妻多年,靳柔不相信这样的事情周万山会一点都不知道,看来这夫妻二人是绝对不能再用了,等找到证据,再好好收拾他们……。只是事情想到一半,就被方雅歌陡然的怒火惊断了。
“歌儿,出了何事?”
众人一听立马跪下请罪,纷纷说道:“郡主明鉴,奴婢们不知啊!”
想到这里,靳柔气的心口疼,她怎么就识人不清,找了花家姐妹这对白眼狼,手中的帕子攥的变了形,靳柔脸色十分难看。
……
听到花嬷嬷的话,方雅歌只是淡淡的笑笑,并不多说什么,转身轻轻的坐在了梨花椅上,身后的白芷赶忙继续给她打扇,方雅歌则对着桌子上巴掌大点的累丝镶红石熏炉看了起来,过了一会还轻轻地拨弄两下,好似里面放了什么名贵的熏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