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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籍！
厉害！
原来这些贵族，也有低下头来求我一个太监的时候！
刘恒眼神呆木，双耳嗡鸣，什么都听不清楚，脑海刹那间一片空白。看着刘恒这副傻了的模样，宦官终于不再掩饰，露出快意狞笑。
免职！
奉恩将军是对的，刘恒是我没错，但我年岁还不到十二，距离着冠成人，至少还有两年吧？
然而他四下一看，心里便不屑起来。虽听后生仔说得郑重，但看这家徒四壁的样子，顶多是个清贵，真帮了这忙，所谓日后的厚报，能指望落得什么好处？
“愿汝能从此自省自励，他日能为社稷栋梁砥柱，不负同氏威名！钦此！”
但单说明面上的，刘恒读的是在留安县最好的半山学堂，学业优异已经是众所周知，同窗无人能比，提前两年将要结业，先生更是独独推荐他去州府立乾城，找先生的先生继续修学。
……
“还真敢吹！你要真有神童士子的天赋，何至于落得今天圣旨斥责的地步？”宦官冷笑。刘恒脸色一变，不明白宦官已经动心，又是什么变故让他重新变脸，还想辩解，却被宦官打断，“本宫看这圣旨还少了一条，谎话连篇！行了甭废话了，接旨吧！”
之前倒真小看了他！
这是皇室斥责不肖子孙才用的词吧？
只要圣旨落地，宦官扣上一个辱蔑皇威的罪名，当场就能让捕快来将刘恒和何伯两人打死，刘恒万万想不到，宦官竟然能这么狠！
“少爷！”
“然……”
就算他日后万中之一，真能袭爵，厚报上不了千两银子都是小钱，宦官实在看不上眼。求权吧，看这家落破到这地步都没人帮衬，又只剩个独苗，而且是皇家远亲，绝对够不上宫里的关系，更不可能帮得到他。
尤其最后，迅速明白事已至此后，更马上冷静下来接受结果，这才是最惊艳的地方！
此刻的何伯，扶住刘恒，两眼也莫名眯了起来，死死盯住宦官，让宦官突然感到一股如冰刺骨的狠厉寒意。
如果刘恒说的是真的，让朝廷收回圣旨后，肯定能通过宗室大考，神童士子再加上是皇亲国戚，日后前途……乖乖，注定是个顶天的大人物，想想都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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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透了，宦官顿时心思淡了，冷笑道：“后面还有七八家要去宣旨呢，本宫可没闲工夫陪你玩，觉着圣旨有疏漏，你大可自己去宗府伸冤。从乾州到景京，正好走个一年半载，你这年岁，不够也够了，嘿嘿……”
“不敢。”
“这毕竟是推恩的圣旨，走的该是先抑后扬的文风，我理会前面这些敲打之意的废话做什么，仔细听后面能落得什么好处，才是真的。”
如此简单的目标，足以使他从懂事起，就为之奋斗。
宦官拒绝后，笑得幸灾乐祸，心里却是一点不怕。这种没了前程的家世，得罪了就得罪了，只是图个乐，能拿他怎么着？敢拿他怎么着？
何伯如遭雷击，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没人听到他嘴里无意识地喃喃，“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要是朝廷听闻，就是天降的祥瑞，附近的皇子和州守都会前来礼遇，日后前程远大更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那影响可就真大了。宦官清楚，刘恒此刻提起来，不再是为了反驳圣旨的“疏漏”，而是再一次求宦官帮了这忙，但“厚报”的重量，却比之前又重了太多。
只是何伯谨慎，严令他一直隐瞒，所以无人所知罢了。
刘恒拱手，哪怕心里怒吼了一万遍我不服，嘴里也绝不能承认，否则必定是抗旨不尊，等同谋逆的死罪。可要让他打落牙往肚里咽，就这么轻易认下将他逼到绝路的圣旨，刘恒实在忍不了。
这个忙，对刘恒来说是救命稻草，对宦官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帮与不帮，只看宦官一念之间。宦官常在宫中，平日谨小慎微，很少有体会过仿佛拿捏着人生死的这种大权快感，听着心里直觉着舒坦。
宦官终于怦然心动，顺手帮了这忙，简直等于提前攀上了高枝，举手之劳，收益何止千万倍！
“少爷！”何伯急喊，想阻拦刘恒冲动下冲撞御使，奈何刘恒却没理他，继续说了下去。
宦官瞳孔猛缩，倒是头一次遇上敢质疑和反驳圣旨的，没想到此子小小年纪，这胆子竟比前头那些威风惯了的贵族们还大得多！
宦官突然兴奋起来，觉得这“垂死挣扎”的场面，更有意思了！
如此好学，比起各大王公勋贵家的世子都不差丝毫，还说他文才稀疏？
“什么！”
没等刘恒惊怒质疑，圣旨忽然一变，让刘恒一怔，心里又萌生希望。他熟知官府行文，“然”字是全篇转折的开始，前面都是废话，后面的内容才是重点。
本以为是个不足岁的小萝卜头，会比其他人更不堪，当场被吓死都说不定。但居然没有哭，没有晕，没求饶，更没悬梁自尽，反而敢挑起圣旨的错来了！
他重新弯下腰，双手恭呈，摆出接旨的姿势，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色。
……
听得宦官刻意的尖喝，刘恒一震，猛地醒过神来，慢慢直起了腰，用清亮目光直直望向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