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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能大得足够让上千万人安居乐业,一栋栋高耸入云的高楼广厦,还有难分昼夜的光明,千奇百怪的美酒佳肴。
每天无数人围着,不买东西又问这问那,没过几天,杜姑娘干脆给了自己生辰八字,把所有说媒的都乐得合不拢嘴,都说杜姑娘是被自己给说动的。但第二天,所有人都嘴角抽搐,再没人敢提说媒的事了。
麻木、绝望、痛苦到了极致的感觉,更多的却好像是对什么事物的愤懑,总之是刘恒还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没有什么为什么,这是命中注定的,我改不了。但我还活着,不需要再扛什么重振家世的重担,我一样还是神童士子。”自语到这里,他又是调侃的笑,“本事没丢,人活着,这就够了,而且从今天起,我只为自己活。我不该因此而甘于平庸,属于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心神微乱,该说点什么?
暗中吞了口唾沫,刘恒敬佩非常,无论杜姑娘开店的本钱是不是她自己的,这爽利和大气,果然不是普通少女可比。
“为什么?!”
“少爷,好好读书!”
鸡鸣破晓,刘恒醒来只觉得浑身发软,头疼的厉害,比小时候第一次沾酒后的那次宿醉还要难受。他睡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瞪大了双眼,脑海一片混乱。仿佛思绪被爆炸成了无数的碎片,根本无法正常运转,企图强行思考,就痛得像是脑袋要裂开。
周子是上古文圣,这典故说的是周子一梦,梦中成了蝴蝶,在天地间飞舞畅游,惬意自在,醒来后竟分不清是他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成了周子。
刘恒干脆答应,快步出门,心里却不免有些愧疚,真不知何伯以后知道他今天的打算,会多么失望,生多大的气……至于现在,能瞒一时算一时吧。
看什么看!;
……
所见所闻,刘恒回想起来,只觉得匪夷所思,但冥冥之中,又仿佛这世界自有支撑它存在和运转的道理。
醒来后,梦忘了很多,但还隐约记得不少。
边角有云纹的素青深衣,淡雅清秀,双平髻下是一张秀气轻灵的青葱俏脸,少女此刻小脸微红,正吃力地挪动杂货铺门面的一块长板。
他就在这样一个世界啼哭出生,快乐长大,经历少年的烦恼,青涩的初恋。之后发生了很多事他都忘了,唯一还记忆犹新的是,他竟独自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仰头望着苍穹,木然的脸上两道血泪,似乎在无声地朝天发问。
那个世界,有跑得比神骏更快的四个轮子的铁车,有无数平直宽阔的路在广袤大地上宛如蛛网。
大半个月,多少人拐弯抹角打听,却连人家打哪来的都没问能出来,一口的官话,不带半点哪的口音,清脆如铃甚是好听。人们不禁佩服,小丫头不仅人长得漂亮,也够精明的,谁也别欺负她年纪小就想忽悠她,反被她戏弄了的倒有不少。
谜一样的少女。
“来了!”
刘恒猛地瞪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只因为,这生辰八字实在稀奇,居然和谁家的放一起算,都是克夫,最恨的更又败家、断子绝孙,实在吓人。
人好看,平素小县城里谈论的美人们,和她一比,哪怕涂脂抹粉也显得皮肤土黄,穿金戴银却更显得土气,一看就是大城市里来的,好像小仙女一般。
多少少年提起她见到她,没说话脸就红了。长辈们看中的是精明,会管事,这样的女人镇得住宅子,尤其还顺眼,谁不喜欢呢。
他没发觉,醒来后的他似乎突然变了很多,连说起昨天遇到的惨事,都带着调侃的口气。昨天还觉得痛苦近乎绝望,此刻回想起来,居然看开了,好像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了。不再借酒消愁,将手里圣旨拿起来看了看,随手扔在一边,刘恒竟突然感到浑身的轻松。
杜姑娘自己,该做买卖就做买卖,少了说媒的,反而更自在。
“我是……”刘恒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觉得自己变得真实起来,“不管这是梦还是现实,我现在就是刘恒。十一岁过半,曾是顾北侯嫡传后人,昨天接了一纸‘推恩令’,被贬为平民,只能等着饿死的可怜人。”
别人不敢做甚至不敢想的,她却敢想更敢干,刘恒也是事后才猜出了些许端倪,所以刘恒知道杜姑娘不为人所知的古灵精怪那一面,也深深勾起了他的好奇。
清晨的小巷行人稀少,刘恒独自快步的前行,在即将转上长街的巷角,他不自禁地,偷偷把目光转向了临街的铺面。
……
他兴许是看呆了,脚步不知不觉停下,杜姑娘身影立刻一僵,霍地转头,像是这才突然发现周围还有一个人,两腮微鼓又瞪大了眼,和刘恒对视一眼也呆了。
……
但每天上学路过,刘恒和其他少年一样,目光也会偷偷地追逐着那个倩影。
枣已经属于中等甜品,刘恒和何伯两人,除去读书一个月花费大约二两,拿去买枣仅够买两粒!杜姑娘刚才,等于吃了两人半个月的费用,且杂货铺讲究薄利多销,细算下来,杜姑娘恐怕也吃了自己小半月的利润,实在奢侈得让刘恒震惊。
或许,或许这就是我和杜姑娘第一次认识的机会?
这眼神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