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屋中仔细看后,的确是常有人居住的样子,刘恒彻底放下警惕,解开山姑的绳索,愧疚道:“误会姑娘了,还望请令堂出来,我当面赔罪。”
“让小先生等急了,手艺不好,委屈先生了。”
“你是说……我遇到妖怪了?”头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刘恒大为吃惊,“如果附近真有妖怪,得赶紧告诉山姑,不能再住这里了!”
鸡?
“好,好!”山姑赶忙答应,匆匆跑去了厨房。她手脚麻利,才一会,已经有肉汤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勾得刘恒肚子咕咕地叫,好不尴尬。
“不敢当。”
因为几句交谈,之前两人间紧张的气氛消散了不少,默默前行,偶尔说话,不多时越过一条小溪,就见到了一间简陋的木屋。
……刘恒无言。
她皮帽被掀飞,秀发散落,脸庞因为憋气而涨红,大眼惊恐望着刘恒,双手拼命想掰开刘恒的手,力气居然不弱。堪比成年的男人,但和如今的刘恒相比根本不够看,哪怕此刻状态极差,不到一成的力气,也足以压制住她的挣扎。
“还有,有个叫叶凡的,也就是我跟你说过,叶家的代表人物……”
“莫非,我长得太丑,先生看不上我?”她自哀自怨地样子,分外惹人怜惜。
刘恒转过身来,手心紧张得满是冷汗,努力在脸上挂出苦笑,“有仇人追杀,不愿牵连到姑娘,还是早走为好。”
这是什么鬼故事……
“你说山姑她,她就是妖怪?”
刘恒只觉毛骨悚然,然而回想两人的遭遇,山姑留给他的印象极好,自然不太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放松下来,他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索性把这事让给山姑,也好让她银子拿的安心些。
不经意又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刘恒心里更是愧疚难当,“让姑娘受惊吓,这二十两银子赔礼,请务必收下,我才能心安。”
“你也吃。”
其实想想,来的路上好几里,是何伯抛飞过来的,不会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敌人能追踪到他的可能性很小。
刘恒定定打量女子,细眉大眼,翘鼻因为寒冬而冻得通红,微微婴儿肥的脸蛋被吓得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年纪顶多比他大几岁,正是俏丽少女,最美好的年纪。
胡乱吞下几口,只觉得格外美味,肚子里暖洋洋的,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了,刘恒才顾得上招呼山姑。
山姑眼波流转,“我才新丧爹爹,从此孤苦无依,先生如果走了,留我一个弱女子在这荒郊野外,危险重重,你舍得么?不如留下来,和我过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岂不更好?”
刘恒练武入了门,看上去孔武有力,早超越了年纪应有的样子,乍一看起码有十八九岁。两人头一次接触,便留下了刘恒“凶神恶煞”的印象,她只以为遇上了歹人,觊觎她的姿色,要预谋不轨。
刘恒喉咙滚动,全是吓的,表面却半点不敢露,叹息道:“姑娘是花容月貌,能得姑娘垂青,是我的荣幸。如果能隐居在此,也是我一生之幸,奈何家仇未报,只能辜负姑娘了。姑娘如果有心,等我两年,待大仇报了,我必定回来!”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都紧张成这样了,还跟我演戏,想拿话骗我!你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既然这样,还是奴家强行把你留下来吧!”
等他醒来,窗外天色满是红霞,像是没睡多久一样,但仔细一看,其实已是傍晚。
“遇得这么巧合,本就古怪,你醒来前她进了屋子,施展妖法又是我亲眼所见,还会骗你不成?要不是她想将你圈养起来,长久吸食你的气血增长修为,早就把你吸成肉干了!”
这倒没什么不可说的,刘恒坦然道:“留安县人。”
刘恒赶紧爬起来,突然发觉精神充足,全身骨头也不再疼痛,身体却反而更乏力了,皱眉道:“第三式弓体拳,后遗症的影响竟然这么久?”
他牢牢记住了江湖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准则。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正要拼尽刚积攒的一丝力气,立刻捏断这人的脖颈,突然一怔。
“现在觉得虚弱吧?那是因为在你睡得正香的时候,你浑身的气血,被妖法吸走了大半!”
“听说留安县里有个学堂,周围几县都闻名,是叫大山学堂吧?”山姑仿佛好奇地问道。
“这小妞八成看上你了。”老鬼调侃道:“长得挺不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要不顺便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这太多了,太多了。”山姑慌忙拒绝,这等于好多年才能赚到的钱,只是因为误会,拿着都觉得烫手,奈何刘恒心意坚决,硬塞给了她。
“傻得都冒泡了你!”老鬼气道:“如此荒无人烟的地方,会有一个长得这么秀丽的猎户姑娘,你不觉得奇怪么?”
女子大口喘息,却不敢挣扎,像是被刘恒“凶恶”的神情吓住了,“我,我叫山姑,这鸡,我,我不要了……”
这等姿色的少女,应该去城里大户家做最讨喜的丫环,反而成了奔跑在山野的猎户,倒也少见。刚才射来一箭,看来是同样把这只山鸡当成了猎物,撞得凑巧,反而是刘恒过度紧张了。
将肉汤端过来,她羞涩地拢了拢秀发,仿佛不敢看刘恒般,扭捏地坐在一旁。
“你想干什么?”山姑突然惊慌起来,厉喝道:“我爹爹还在家里,不怕我爹爹打死你吗?”
山姑小声答应,秀气地吃着,不时偷瞥刘恒,又赶紧低下头,脸蛋红润得厉害。
他说得郑重,义正言辞,山姑俏脸却渐渐冷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