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不忍拒绝,重又坐了下来,一手轻轻拂过一旁淡金色的流苏,一手搁在弦上,极为小心地揉了一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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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颜,你可是从‘自然’那处来?”永无尚未回身,声音仍是温润动听。
朱颜微微一僵,笑着掩了自己的失神,他已经将手移开,轻轻搁在宫弦上,灵巧地拨了一拨。
“阿颜,可还记得《谪仙怨》的旋律?”永无不时纠正着她指法的不当之处,一边为她讲解曲谱。
“阿颜,再坐一会儿,我教你抚琴。”他的声音很温和,仿佛轻云一般。
他的目光有些躲闪,似乎极不想提起这些事情,朱颜轻轻一叹,“若你实在不愿意提起,朱颜也不是一定要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同那些事情并没有关系。”
声音温和得就像三月的春风一般,方才门外的些许不愉快似乎从未发生过。
“无妨,有些事情或许总需要去面对的。”永无深深吐出口气,面色已经平缓了下来,“当初向氏满门皆被株连,我父亲却外放在岭南任上,得知消息后匆匆弃官隐居逃过了一劫,后来一些向氏旁族前来岭南寻找父母,希望他作为嫡系仅存的血脉,能够组织起向氏后裔,暗中复仇。”
“……永无可知道,对于医者来说,这个世上最令人难过的是什么?”朱颜轻轻咬了唇。
下意识敛了眸子看他搁在琴徽上的那只手,指节修长,骨肉均匀,实在不能想象这样一只手亦会沾满了血腥。
永无微微阖起眸子,虽然那些事情他一点不想提起,但朱颜问了,他不愿再瞒,“……还记得那日同你说起过的,向妃的故事吗?”
朱颜微微打个寒噤,那个廿四,果然是个杀手。
“是什么?”永无仍是轻轻拂着她手上的伤痕,既没有加重力度,或是得寸进尺地握住她整只手。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是。”朱颜见他未动,拨开纱幔走上前,大方地在他身侧坐了下来,探出手抚上琴弦,“永无教我抚琴,好不好?”
推门进去,里面的布置果然与自己那处十分不同,满目俱是轻纱阻隔,透过薄薄的纱幔看去,一人静静坐在窗下的晴光中,白衣常常拖曳在地,美得让人不想移开眼。
“阿颜有过这样的体会?”永无一双沉静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掺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我会相信,请说吧。”朱颜颔首轻笑,鼓励地看着他。
“阿颜,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永无微微侧过脸,阳光掠过他清俊的面容,投下一道阴影,将他眼底的莫测神情更加深了几分。
朱颜第一次听到用宫商角徵羽这样的说法来记录铺子的旋律,听得十分入神,一遍又一遍地在弦上试验,幸好古琴本就音色清旷,虽然朱颜半生不熟,但就这古琴的音色听来,也不过是节奏不对,并没有胡琴或是笛子那样凄厉的声音出现,朱颜很是欣慰。
“阿颜……”永无猜到了她会觉得可怕,毕竟她以行医救人为业,看到血腥的场面或许不怕,但听到一些血腥的行事,或许真会害怕吧?
杏叶并没有跟随她一道进来,只朱颜一人站在纱幔后,既不上前,也不出声,只是呆呆望着窗下那一横粲然的白衣。
她一句话出口,便将屋内淡远的氛围顷刻间驱散,虽然方才谁也没有提起,但同样不会忘了,窦安的母亲究竟是被何人所害。那些与之相关的凶手正立在门外,朱颜她今日进来,是想要永无给一个解释的。
“宣清的医术颇好,却不能消去你手上这痕迹?”永无微微蹙起眉,顿了一顿,微凉的手指轻轻触上她那道疤痕,极慢极慢地抚过去。
“阿颜,歇一会儿吧。”永无见她指尖已被琴弦勒出一条凹痕,周围也是一片晕红,拉住了她的手,“我恰好要会岭南一次,你若是愿意,我们可以结伴而行,你可答应?”
“好。”朱颜侧头盯着他手指的动作,时而为抹,时而为挑,又有勾、剔、打、摘、轮、锁等手法,她很快沉浸在这些新奇的指法中,早忘记了自己一半身子都被他护在怀里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