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朱颜取了些薄荷草的末子倒进香盒点燃，见火星在灰褐色的末子中明灭，朱颜将那四张墨迹未干的卖身契一一撕碎，撒入香盒之内。
永无定定看着她，摇头，“一个心怀杂念的人，怎会愿意学琴？”
“行，行，我这就去写来，小姐稍等。”男人飞了个眼色到妻子那里，嘱她将这药方问问清楚，自己忙不迭拖着被石块砸得有些生疼的小腿进了屋内，去将卖身的契子写来。
还有这两个半路莫名杀出来的男人，要不是他们。自己同丈夫早就逼着她乖乖就范了，眼看着朱颜与那白衣青年也不是夫妻，多半有些不可说的关系。眼珠一转，看了看朱颜，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现在她是得意了，等出了门，就让她名誉扫地。
“好，一道上车吧。”朱颜长长舒口气，她早就知道，永无是要就最近的事情与自己谈一谈了，他看起来虽然闲散不羁，终究逃不脱那种大家族中养成的守礼的姿态，倒是袁凛似乎比他少些拘束——至少于礼法上，朱颜这样坚定地认为。
院中的人霎时都变了脸色，虽然她说的那也没错，但……但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妇人一愣，满心里的险恶计算被她打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地龙？”
“那四个小姑娘住在这里，还不是受苦？”朱颜抿唇苦笑，阖了眸子倚在车壁上。
“地龙就是干蚯蚓，鲜地龙就是活蚯蚓。”朱颜面不改色。
“阿颜，我能同你谈一谈？”永无微蹙着眉，面带忧虑，他实在不知道，朱颜怎么会变成了这么个样子——有些玩世不恭，却又不是特别像。
朱颜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吐什么？难不成是怀孕了？”
“既是不愿收人为奴，为何还要这么做？”永无摇头。
朱颜睁眼看看他，泛起一个苦笑，“附庸风雅。”
“多谢。”朱颜微微颔首，“杏叶，你去将那四个小姑娘带了走吧……”目光往廿四那边转了转，她其实有些担心，她前脚刚走，这夫妻俩会不会又翻脸为难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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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问问宣清，他向来有主张，你们很快就要成亲，有什么不能说的？”永无觉得自己不过是实话实说，但这么提起她的亲事，总有些不甘心。
“好了，玩笑而已。”朱颜也觉得这欢笑或许有些过火，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一边取出些配制的薄荷散给她闻了闻。很快就将她上逆的气机止住了。
杏叶“刷”地红了脸，埋怨地看朱颜，“小姐你胡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