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也想溜,无奈自己身为聆听者无法逃离,只能百无聊赖地玩着散落在膝头的腰带,将上面的暗纹用手指描了一遍又一遍。
纾忧怅然一笑,“是,自然是她了……她也算是我的姑姑罢?”
纾忧手微微一颤,银蝶触角上镶着的那两颗米粒大小的红石也跟着颤个不休,她的声音有些悠远,“当年矩之先生带着我和靖弟匆匆离开时,在宫门外遇上了一个覆着面纱的素服女子,她身边带着三个孩子,两个有近二十的年纪了,另一个才几岁,看她们的打扮应当都是宫女。”
霎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袁凛、纾忧还有永无,他们早已认识很久了吗?
“……怎会在纾姐手中?”她自然记得的,徐绸珍交给她的那一支转交给了袁凛,而另一支,分明应该在北流村的那艘画舫上才对,怎会在这里?
明子说完这些,一袭黑裙缓缓步入前厅。
未到半个时辰,纾忧尚未到来,明子倒先跑了回来,一张小脸跑得通红通红,一头扎进正厅,抓起冰盆里凉着的酸梅汤就灌。
“矩之先生同那个素服女子对望了片刻,之后两人各奔东西……”纾忧摇头,向来冷冽的眸子忽然眯起,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感情,“那天夜里,我们登上了南下的小船,矩之先生见我和靖弟害怕得不能入眠,便带着我们坐在船头,讲故事给我们听。”
朱颜挣了一下没挣出来,横过眸子瞪了他一眼,低声抗议。“你放手!”
“后来那琴娘遇上了一个年轻的士子,能够识得她曲中哀怨,两人陷入恋情,却因琴娘的双重身份不得、也不敢娶她为正妻,原本贵为公主,却只能沦为一介妾室,实在可怜。”纾忧低叹,世间同病相怜,大抵如此,“他们成亲十余年,有两个女儿,算得伉俪和谐,可那位公主却在国都被困时不告而别……此一来,猜疑有之,嘲弄有之,不平有之,曾经的佳伉俪,一夕之间成为笑柄。”
明子翻了个白眼,一边擦汗一边小口呷着酸梅汤,表情那叫一个纠结,这冰冰凉凉的酸梅汤,只有猛灌一口一直凉到心里,那才叫爽快嘛!
唯有她头上那支金色凤簪还透出点活人的气息,让人得到一丝宽慰。
朱颜抿着唇,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那倒不用,原是阿绮给我的帕子,你洗过后自己留着便是。”
袁凛看着纾忧款款落座,低声提醒。“纾小姐先向阿颜讲一讲,当年的那些事情。”
朱颜霎了霎眼,这些同这一对蝶簪有何关系呢?
“他说,从前那位向妃在没有进宫之前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待宫中的侍女也很好,因此她被赐死后,有一个宫女冒死将她所出的那位小公主偷了出去,悄悄抚养长大。”纾忧微凉的声音说起这样伤情的故事来,颇合意境,“那位公主长大后回到京中,进入弦月楼化身琴娘,希望寻到机会,替枉死的母妃复仇。”
纾忧没有解释这簪子怎会到她手中,只是轻轻拈起其中一支,淡淡瞥了一眼,“此物在前朝很是出名,持有者分别是向氏贤妃和秦氏贵妃,贤妃死后,此物收回宫中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