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原本只是存有比武较技之意,苦于没有借口,才假借执法队的名义动手,实际上执法队的事情与他们没有半分关系。此时见凌风身手不过尔尔,庞霸已有些意兴索然。
庞霸抢前一步,瓮声瓮气地道:“对常人动武就是不行!这是长老会制定的政策,也是经政府同意的,哪里轮到你在这儿胡说八道。”
周子涵道:“你先休息一会吧。”语气十分骄傲。
凌风冷冷一笑,并不做声。
周子涵赶紧冲到庞霸身边。
凌风早就有所提防,但他从未与武林中人比过武较过艺,心里不免有些惴惴,此时只能打起精神,凝神以待。
凌风原本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但他明白,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就必须要有让人尊重的实力,面对他人的轻贱,生气发怒都于事无补。他凝神静气,收拾心神,左手负后,右手前挥,摆了个起手式。
周子涵暗暗摇头,低声道:“出手不要太重。”他知道庞霸是个武痴,打得兴起时,哪还记得留手?因此才事先提醒。不过貌似以凌风的身手,也不可能让庞霸打得尽兴吧?
凌风双手负后,他刚对太极略有领悟,正是需实战去细细体会太极精髓,见周子涵如此说,正中下怀,道:“请兄弟多指教。”
短短几个回合的较量,凌风已数次处于危险境地,虽尚未有生命之虞,但一个不小心就会有筋折骨断之祸。其实他原本没有这样不济,经过老者的悉心教导,他此时即便敌不过庞霸,但也不应如此狼狈,就因临战经验太少之故,心神一慌,十成功夫最多使出三成。
凌风气沉丹田,右腿向前跨个半弧,含胸拔背,右掌弧线击出,正中庞霸手肘,运力一带,庞霸不由自主向侧翼划过。凌风随即沉肩坠肘,一肩顶在庞霸肋部。
当然,凌风初用太极作战也不甚熟练,刚才如趁势而进,定能取得更大战果。此时,凌风终于扳回一城,心里早已喜不自胜,更是下定决心以太极对敌。
庞霸会意,压低声音道:“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也不待凌风回答,低喝一声就冲了上来,势头极猛,如同一台人形坦克。
周子涵、庞霸两人大吃一惊。
须知,这个世界上能打太极的人如恒河沙数,数不胜数,但能用于实战却是万中无一。皆因太极实战需内外相合,心意配合,能达到这样要求的人实是少之又少。
庞霸在空中一侧,避过凌风的腿击,但身形已然用老,只能落下地来,不甘地瞪着被一脚踢飞的凌风。
庞霸为人豪勇,天生神力,八岁时便力能扛鼎,即便周子涵与庞霸较艺时也断然不会以硬碰硬,正面对决。
周子涵惊道:“太极?”
凌风全身阴阳互变,刚柔摩荡,逐步做到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的境地。一口真气并而充身,混元一体,封天门,闭地户,一运二气行三节现四梢缠绕十八球。初时,他还注意双手所圈弧线是否外形合乎要求,打到后来,变成纯以意驭拳,以外导内,转由内向外,内动导外形,外形合内动,内不动,外不发,逐渐做到一动内外俱动的“形神合一”之境。
庞霸一个挺身从地下跃起,但已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他心里好不恼怒,也不再顾及惊扰他人,大喝一声,揉身而上。
庞霸渐渐觉得自己的拳头越来越重,每一拳击出,都要竭尽全力。此时他想再冲出凌风拳影笼罩范围,已力有未逮,全身上下完全被太极的缠丝劲绕住,就如同扑进蜘蛛网里的昆虫。
凌风也是暗惊,如不是刚才机缘巧合下进入天人合一的玄妙状态,他断然不会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二人,这二人分明就是刚才夜宵摊上那让他记忆深刻的两人,却不知为何寻到这里。凌风道:“不知二位有何指教?”语气平平淡淡,不亢不卑。
周子涵已看出庞霸败局已定,正要出言求和,但见凌风双拳慢慢划出,似慢实快,拳掌到处,庞霸巨大的身躯竟随着凌风的运动而原地转圈,正是太极中的云手。此时,凌风已完全占据上风,只要云手不停,庞霸就会在拳风笼罩中不停转圈,直至力竭,甚至可能会活活累毙。周子涵大声道:“请手下留情。”身体前倾,准备情况不对立刻合身扑上。
很多人认为太极是以柔克刚,借力打力,这并不能完全道出太极的精髓。须知,要借力必先要有力,如果自身没有一分力,又哪能借到力?太极看似缓慢,实则以后发制人,由松入柔,积柔成刚,刚柔相济。凡是偏柔抑或偏刚,都不能称太极的极致。
这个凌风曾经听老者提过。为避免习武之人滥用武力,江湖上各大门派都严禁门人对普通人使用武力,违者将被严惩。国家还特地招收各大门派的高手组成执法队,但凡发现武人殴伤常人,就会被带回审问。老者在谈起这个的时候口气很不以为然,因此凌风也没太在意。此时,居然有人因为这个而质问他。
两人缠斗数个回合,凌风越打对太极领悟愈深。
凌风大笑道:“去吧。”双臂向外一推,庞霸身体滴溜溜转着圈脱出凌风拳风笼罩范围,如同醉汉般跌倒在地。
只是这样,他难道能挡得住庞霸凶狠的进攻?
其实,周子涵和庞霸二人并不是执法队的成员,他们隶属国安九处特别调查科,简称g9。两人原本是来湘西执行特别任务的,但见凌风身手高明,见猎心喜,想找机会一较高下,又苦于没有借口,只能寻些借口与凌风动手。
周子涵道:“你声音小些,也不怕惊扰他人。”暗暗向庞霸打了个眼色。
庞霸不屑道:“你这样三脚猫的功夫,只能欺负一下小混混。”言语神情满是轻视之意。
周子涵粗略检查一下,发现庞霸只不过力竭脱力,暗暗松了一口气,将庞霸扶到一棵大树下坐好。周子涵转过身来,道:“兄弟真是好身手,我想来讨教一二。”言语之间再无丝毫轻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