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哀求入耳,林梦瑶岂能拒绝,况且她也是不能拒绝的。如若拒绝,只怕灾民闹起来。会立马将他们吞没。她让郭矍拿了干粮分发下去,自己则时不时回头,希望城墙上的官兵看到这一幕,从而出城搭把手。只是,干粮分光了,一双双漆黑的手还未曾收回去,那城墙上观望的官兵也是无动于衷。
“把孩子给我!”林梦瑶伸手便要抱过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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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郭矍马鞭一挥,马儿吃疼,马车“吱呀”,终究是出了城去。
翠竹单纯,不知其中利害,林梦瑶和慧珠却是知道的。这灾民拦住马车还能为什么,无非是钱财吃食!可是。有些时候,正要是破财能免的灾祸倒也不是灾祸了,就怕这些个灾民贪心不足,直接将他们抢劫一空。
“夫人,我们已经饿了好久了,请您大发慈悲啊!”
那郭矍的声音颇有些焦急:“灾民拦住了我们的马车!”
看到还有难民往这边涌过来,长宝将干粮袋子都倒了过来,可是谁会相信呢?那一双双眼睛分明都盯着马车内。那眼中的哀求逐渐变成炙热的渴望,让林梦瑶心头一颤,甚是担心,只怕不需一炷香的时间,那些个饥饿难耐的灾民会直接冲上马车了。
“夫人,行行好,再给些吧!”
慧珠和翠竹的话让林梦瑶一阵垂泪,大灾大难之下,这般真情实在可贵。车帘外,郭矍也是开口了:“慧珠去哪里,我自都要跟着的!”
“你若是还想救他的命,那就给我!”林梦瑶也是急了,顾不得周身的疼痛,指着孩子青紫的脸色喊道。她这一阵叫喊瞬间怔住了那个慌乱的母亲,更镇住了一帮对她虎视眈眈的灾民。
原本成片的草丛早已不复存在。地面上全是焦黑一片;茂密的树木,此刻连树皮没有了,那早已枯槁的树枝上落着数十只乌鸦;至于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流,早就浑浊得不成样子,几个灾民本着河泥走了过来。前世,听姚子文说过,灾荒时候,灾民们会吃河泥充饥。只是,这河泥哪里能充饥呢?这些淤泥吃下去,无非就是给骗骗肚子。最终,灾民反而会因为不消化而撑死。
这才刚出城,真要是遇上这等事情,可如何是好!
妇人一愣之间,林梦瑶已经抢着孩子,招呼了紧随而来的郭矍:“郭先生,快,抓住孩子的脚倒过来!”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震得众人头皮发麻,皆是转头看去。却是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母亲,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嚎哭,那孩儿面上一阵青紫。
当时,林梦瑶还以为仅仅是京华如此。眼下看到桐庐也封了城,便知天下城池只怕都如此了!
“我们已经没有干粮了,真的没有了——”
“拦我们的马车作甚?”
行至不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身更是一阵晃动。慧珠连忙扶住林梦瑶。翠竹急切询问:“郭先生,怎么了?”
慧珠掀了帘子出去,林梦瑶也是心中一横,跟了出去。这一出去,心中却是震得不轻,她看到的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啊!
城内城外俨然是两个世界,一道城门相隔,里面虽也萧条,却终究还有一丝繁华;可这城外。不用掀帘子看,也知道是怎样一番凄惨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