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有一丝糊味儿飘上来。新煮出的“猛固布达”很烫，我用筷头挑着吃。边吃我边和坐在我对面的罗奶说话。
“走吧，进屋吧。”我说。
“我爸是它的主人？我爸让它看着啥？”
罗奶认真看着我，象看我有没有被那恶鬼弄伤似的。
“管用，它是我的守护神。哎，奶，有的时候，它的叫声，咋那么小？”
看我安然无恙，才说，“你知道，把你爸杀了，那恶鬼得费不少力气，一时半会它还积攒不了力气对你下手，更何况，你有你的守护魂灵守护着你，它轻易近不了身。到有力气了，你也防备了。我的额其合管用？”
罗奶家院门半掩着，我走了进去，看小波撅着个小屁股用一根筷子摆弄着她家花坛上什么东西。
“奶，”我问罗奶，“木杜里是什么？”罗奶好象小波说的一样，也说，“木杜里就是木杜里呗。”
“奶，那恶鬼今天把我们单位的一个女孩子整死了。”
说我爸蠢，就蠢到底了：你说就把那破花坛拆了得了，他不，而是用薄铁皮打个接水的槽，挂在房沿上，下雨时，雨水流到接水槽里，引到西侧淌下来。
“木杜里是什么？”我问。
“鬼么，鬼的血都是绿血。那个鬼有血了？那它成鬼的时间不短了，它没过撒因毕拉，又返回来了，它得是多有心劲儿的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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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冲又冲的，罗奶在别的方面特别节省水，唯有洗刷饮食器皿，不惜水。
罗奶放开盘着的腿，叫小波给她拿鞋，说，“麻溜出去，你二爸来了。”
“好香啊！”我赞叹。
“看着花？”
“这是什么？”我问。
大波、小波管我爸叫二爸。这种称呼是满汉结合的产物。
“你？它不会，你爸是它的主人，它们还会伤你？我们家，我和小波没事，大波就不行，着它边儿，它就弓起身来吓唬大波。”
“奶你说，我是我爸的亲人吧？”我取消了一个“最”字，“你说，那恶鬼害死了我爸之后，它得有多少次机会对我下手，怎么一直到今天下午才来捂扎我？”
进了屋，就满屋的“猛固布达”的香气。罗奶正在灶上的一口锅里，用个木质饭勺子搅粥呢。
“那它遇到你爸的魂灵了，你爸老上我这儿来，它不生。虽然你爸死了，它也熟悉你爸——你可不能用神刀扎你爸呀，把他的魂灵扎死了，扎散了，他就永远不能托生了，你爸是个好人呐。”
我怯怯地问，“奶，撒因毕拉是啥？”
小波回头看是我，“小红哥，你看。”
“谁？知道？你爸的事你知道多少？”
“嘘，”我倒抽一口冷气，“亏得我刚才没动它！”
“你就愿意吃这一口，放桌子吃饭吧，好了。”
“它可有劲儿了，你看。”小波说着，把手中的筷子插进花坛的土里，足足插进去有五六公分。
“木杜里就是木杜里，是二爸从大山里拿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