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雪,
从来锦上添花,更无雪中送炭。
红衣少年一天比一天沉默,而年轻的庄主亦日渐消瘦夜夜咳血,仿佛身体完全垮掉了,再也无法下榻。
“你!”永夜低吼,许久才平静下来,“你确实高明……这样既牵制了我对你下手,又让他们误以为我恼羞成怒,更如何也怀疑不到你。”他深吸一口气,就如同一年半前她与自己暗中联系,除了阁主玉鸾,夺取戒指登上宝位一样,天衣无缝……
“我知道你在听到这件事后就想立即杀了我。于是我以你的名义回了银月山庄一封信……”青凰笑若幽兰,毫无畏惧。
他下了战书。日期是三个月后,石城外,吟香冢。
红艳似火,席卷着,如同多年前那个人的笑。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此刻武林已让他凉透了心。当时云清霜初为盟主,年少有为门庭若市;而今雄主病衰,却是门可罗雀。天下已乱,如此乱世,还有谁会出面做英雄呢?
灯火混乱,似乎出了什么事。
懂他的,唯有那一人。而他们,别说不是同类,更是完全相反的人……
庄内突然收到了永夜的亲笔信!
楼顶的平台上,种满了四季花卉。阿梅生前极爱花,其中不少还是她亲手培植的。不料主人一去,丹桂黄花都已凋谢。
“云大哥!”舞枫大喊,扑倒在他身侧,“到底发生了什么?云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冬雷震震,
“可是他到底想做什么?”青凰第一次遇上如此棘手的问题,“他这么做损人不利己,天下知道他名字的人想来也少之又少。既不争名又不逐利,他到底有何阴谋?莫非仅是单纯的仇视当今武林?”
青凰不及停留,匆匆赶向银月山庄。
山无棱,
在无人见到永夜与其妻子青凰。二人是失踪了,还是在筹备下一个阴谋?
江水为竭。
阿梅之死,舞枫没有落一滴泪。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见他流过泪。他仿佛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可是谁都能看出,他亦失去了笑容。尽管他也一直不爱笑。
云清霜咳出一大口鲜血,双唇发白,“然然……”他沾血的双手紧紧抓住舞枫,颤不成声,“杀了永夜,为然然……报仇……”他手一松,竟是向后仰倒在地,甚至舞枫都没来得及扶住他。
碧草青天。
银月山庄仿佛沉寂在深夜中的一潭死水,了无生气。
直到决战前一个月,又一件事震惊了天下。
没有人能知道,下一刻谁会死,抑或哪个门派灭亡。
音袭回到了圣光教,接任掌教之位。而此时正在入关途中,门派全部交付长老管理,她要赶在舞枫决战前到达银月山庄。
整个银月山庄,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然而他终未将云雅然的真实身份道出。即便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云清霜都会当她是亲妹妹。
“不好了,小姐的贴身侍女小芳投井自尽了!”一声尖呼,划破夜的寂静。
这天下,已失去了信仰。分崩离析,肆虐着,无人可挡。
“是因为那两封信?”青凰淡笑,“居然让你放下亲手经营的基业。”
她究竟去了哪里?
可惜,他们再也做不回兄弟了。
秋露沾湿了长发,舞枫来到苑内,独立楼顶叹息。
“十三少爷?”青凰长裙随风拂动。她还从未听过这个人。
随后秀儿面色苍白地走来,几乎要栽倒:“枫少爷,庄主让你去清云斋。”
永夜笑容残酷。他正迫视着青裙少女,质问道:“你竟敢告诉我真相!你杀了她,是想也死在我手中吗?”
“不,只是因为其中一封。”永夜风淡云轻道,“我低估了十三少爷。”
上邪!
他探了探云清霜的鼻息,只是微弱的一缕,好在并无性命之忧,想必是悲伤过度所致。他将其扶至榻上,转身问音袭:“师姐,究竟出什么事了?”
他只是纯粹的不想破坏他一直以来坚信的所谓事实。
一股强烈的暗流,在激涌,在翻滚,在咆哮,在蔓延!
“你不会杀我。”青裙少女冷冷道,“为了得到他我什么都能做,而你却轻易地就放弃了,还将心爱之人让给别人!你有我爱的深吗?更何况你本来就是众矢之的,自身难保!”
他宽厚睿智而坚忍,就像一堵挡风挡雨的高墙。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使这个人一夕之间几乎彻底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