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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兰?”
那一日血与火之后,他再也不敢想起的事,失声道:“啊!南翎郡!你是什么人?”
遥儿森然道:“老天留我一命,正是为了你今日的报应。田营,到底是谁指使你去的,快说!”
那是一群山贼,一群强盗,一群恶魔!他们把若水村践踏成废墟之后,一把大火把这个小村庄数百口性命的冤屈从人世间抹去!
沸水渐渐移向田营的眼睛,田营剧烈地挣扎了几下,猛地大力一挣,几乎要挣脱了遥儿的控制,然后他就身子一挺,晕死过去了。
此时田营的两只眼睛已经看不到眼皮,满脸都是血泡,两颗眼珠已被沸水烫熟,凸出悬挂在眼眶中,简直如同一只厉鬼,站在他面前的遥儿没有感到一丝害怕,倒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心殇。
耳边那沧桑冷酷的声音又复响起:“血海深仇,数百条人命,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你说不说,如果你不说,我不介意继续对你施加所有想得到的酷刑!你是刑狱高手,应该知道,没有人捱得过所有的酷刑……不过么,田司郎可以挑战一下……”
田营浑身发颤,嘶声叫道:“恶魔!恶魔!你是一个恶魔!”
田营大骇:“那个恶魔还在!”
田营嘶哑地一笑,傲然道:“笑话!寇卿宫监理天下刑狱,作奸犯科之辈,落在本官手中,自然要严惩不贷!若是普天下罪犯家眷都来找本官寻仇,哪里还轮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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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索着,绝望地惨呼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那田营正待反应,就被重重一击打翻在地,挣扎不得。
“我问心无愧!”
(报仇!报仇!遥儿吼道;收藏!推荐!小小也吼道。诸君大大支持哟……)
“哦……你就代表着正义?”
“瞎了,我瞎了,再也做不了官,我的上卿,我的大夫……”田营喃喃自语,精神开始崩溃。
田营狼狈地弯着腰跪在地上,嘴里套着嚼头,一种牲口般受人驱使的感觉让他感到异常羞辱,他强压着心头的愤怒,喘息地问道:“你是谁,我们之间有什么仇?”
可是马上,他的耳边就响起了那个听着很平和却如魔鬼般可怕的声音:“醒了?现在你肯不肯说?”
“谁指使你去的?”
南翎郡,龙首山,若水村……
听了遥儿毫无感情却异常郑重的解释,田营心中一突,登时升起一股寒意,终于开始露出恐惧的神色,他太清楚刑罚的残酷了,一个不怕死的人未必不怕刑罚的折磨,残忍的刑罚足以摧毁一个百战沙场、悍不可当的名将的意志。
遥儿的刀已收回腰间,她不敢握在手里,只要尖刀在手,看到田营那张酷厉森严的脸,看着他鼻翼下那两道深深的丑恶皱纹,遥儿就有种一刀切下他头颅的冲动。
遥儿把陶釜放下,松开了他的嚼头,缓缓坐回几案上,面具后面的目光微微地闪烁着,田营的硬气出乎她的预料……
她想知道,那个挥刀斩杀无数乡亲的将军是谁?他们当年还只是小小的将校,小小的文官,他们背后真正的主使者是谁?这一切答案,都要从眼前这个人身上寻找。
遥儿厉色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她勒紧手里的绳子,脚仍死死踩在田营的颈背之间,让他的头高高地昂起,田营马上恐惧地发现,这青面人手中已举起那只热气蒸腾的陶釜。
遥儿的手微微一抬,沸水稍止。
面对遥儿的嘲讽,田营只是狰狞着面孔嘿嘿冷笑,不再言语。
田营脸上的肌肉恐惧的不断抽搐着,但他依旧死死地咬紧牙关,当他知道对方来自何处时,他就知道今日之局不会善解。如果他不肯招出心中的秘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旦招出真相,他就绝无幸理。
“我不是恶魔!我只想报仇,报仇!呵呵……”这几个字遥儿几乎是咬着压根说出来的。
而现在,唯一的幸存者遥儿就要替这数百冤魂报仇,报仇!
遥儿冷笑着,手中的陶釜一点点地倾斜过来,田营的眼睛越睁越大,瞳孔恐惧地缩成针尖般大小。釜中的沸汤化成一条线,从空中淋下来,泛着腾腾的热气撒向田营的额头。田营霍地闭紧了双眼,沸汤尚未及身,就恐惧地扭动、嘶吼起来。
“我看你嘴硬!”
“你?”遥儿冷笑道。“你不配!你当时只是一条狗,一条受人驱使的狗!”
这不能怪遥儿心狠,比起他们做过的事来说,这狠毒不及万一,从小的噩梦之中,总有那芹芹姐被抛起的头颅……
沸水及身,发出噗噗的响声,田营痛苦的吼声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他被沸汤烫得浑身剧烈发抖,全身肌肉绷紧如钢,遥儿手中的丝皂拧成的绳索非常结实,被他扭动的身子扯得吱吱嘎嘎一阵作响,却没有要断裂的意思。
被绑得紧紧的田营眼中露出嘲讽之色,他已被捆得像个大粽子,这个青面赤眉的夜行人居然还在裁剪布条,怕他破茧而出么?
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人,这个当日惨剧遥儿唯一清晰见过之人,这个人曾经冷酷地吼出:“杀!一个不留,统统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