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若有若无的身影悄然离开了虞家附近。
虞七想了想,嘿嘿地笑起来:我现在还有种做梦般的感觉!没想到我虞七也有这般风光的一天,穿着这身衣服,真是威风,你刚才看见没,咱们坊里那些坊丁、武侯,瞧着咱们时那眼神儿有多羡慕……
虞七真诚地道:遥儿,真心谢谢你!
遥儿道:当然没问题,我就怕你不肯用功,只要你肯学,我哪有不教的道理。
遥儿奇道:谢我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因为遥儿曾经是白马观的小道姑。宫里人都知道白马观观主穆上玄其实是什么人,于是同样出身白马观的遥儿,便也沾上了一点穆氏的味道。
遥儿道:军伍之中再怎么讲资历,也看重真本事,当年天诺大哥如何被贬出军营你是知道的。被他打残的那位仁兄有后台,结果又如何?咱们若在一起反而不好相互照应。在龙武卫,你会比在金吾卫更有发展。
墙角的老鼠被她轻微的脚步声惊动,飞快地钻进了洞穴。
虞七认真地道:小时候,阿娘给我讲‘孟母三迁,的故事,对我说,一头鹰,从小生活在鸡窝里,也会失去翱翔天空的本事。交什么朋友,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很庆幸,能与你做朋友、做亲人!
遥儿原打算利用进宫的机会接近裴纨,却不知像她这样的宫外人,没有人领着在宫里根本没有随意走动的机会,而每次见到裴纨又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间,根本没有一丝机会。
这个人是沈人醉,得了姑姑的吩咐之后,他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心安理得地关注着遥儿。她没想到遥儿现在居然成了文曲宫的一名下官。
忽然他看见了那处熟悉的所在,不由停下了身子。
从来没有一个女官能像遥儿一样,入宫当值会引起如此之大的轰动的。
这个时代,男子十六就可以成婚,许多过了十六岁的男孩儿都已经当爹了,为了保证宫中小太监的招募能够足额,所以宫里选太监的规定岁数都比较小,十一二岁就可入宫,周元宝就是十一岁入宫的,如今已在宫中一年。
虞七遗憾地道:可是,你为什么让我留在龙武军呢,咱们在一起该多好,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到如今,她在裴纨那边毫无进展,结果本以为已不易接近的仇神机又阳差阳错地被命运送到了她的面前。
哎哟,遥儿姐姐,多谢你啦。人家脚下一滑就……
这里破破烂烂的,实在没有一点可供入眼的地方对他这样一个身在豪门,衣着、饮食莫不极为讲究的公子来说更是如此,可是这里偏偏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当他置身于此时,心灵会感到无比的恬静和温馨。
这种感觉,也许在他遥远的童年时代曾经有过,他曾经一直拒绝想起自己的童年,因为一旦想起童年,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段凄惨的岁月。可是在遥儿这里住的那些天,那种轻松、惬意、自然,无拘无束的感觉,却只有他遥远的童年时代才曾拥有。
遥儿笑了,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所以这一跤既没有跌伤元宝,也没有弄脏他的衣服,但是小太监却挂在遥儿胳膊上,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娇声嗲气地。
门打开清冷的月光照进房里,沈人醉默默地扫视着室内的一切,轻轻走进去。
文曲宫虽然掌管天下言论,但遥的一个小小校对小官而已,想必姑姑是不会把她放在心上的。
虞七枕着双臂,目光闪闪地望着天空,对遥儿道:你教我的功夫,我一直用心练着呢,以后,等我把这套刀法练熟了,你可得再教我些新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