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一偏,别过眼去。
“现在知道担心了?放心,死不了,你那一剑偏了几分,他命硬,能扛!”姑苏奕拉着一张脸,语气不善,他本不是什么多事的人,但作为玄冥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他实在有些不明白,这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姑娘,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玄冥不顾自己性命也要执意硬是抵着一口气去朝九殿救她?当时他被妘弯弯送回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要不是自己拼尽所有力挽狂澜了三天三夜,他今日哪还能这么让自己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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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异口同声的一个你字,为沉默又增添了不少的尴尬,黎荨暗暗的想着,从前无论哪个时候她赖在他身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从来都不会如现在这样不自在,也许,有些东西已经随着人事,环境的不断变化,而改变了,执著如她,现在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该如何做了吗?
娄傅山讲完,黎荨没再像往前一样唏嘘,有什么可唏嘘的呢?每个人的命运本就不同,每个人的存在本就足够精彩,每个人所遭遇的分分秒秒,都值得被别人唏嘘,就好像她。
“你去看看他吧,他刚还叫你名字呢,别说太多话,他需要好好静养。”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就是黎荨?”
她低着头,不安的蜷着自己的十指,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小声的问道:“玄冥他的伤怎么样了?”
初时,听见谢谢这个词,玄冥愣了一愣,他们之间,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阿荨,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我...”
“为什么?”她颤抖着唇鼓足勇气开口问了一句,不可否认,她之所以问这一句,完全是因为她想要再给彼此一次机会,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他说,她就信,只要理由过得去,她或许可以不再让他为难。是,这一切只因为,她不想失去他,能够守在他身边,真的来之不易,她不愿就此放手...
关门的档口,他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好好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吧,这里没有镜子,你去外面的潭水边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我可不想治好他再来医你。”
他伸出右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哪知她往后退了几寸,他的手就那样尴尬的停在低空里,苦笑一声,收了回来。
她顾不得许多了,有些话必须说清楚,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想到此,紧了紧拳头,她站起身来,眼神直直的看着玄冥:“玄冥,我们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说话,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的,不管你听了以后做什么选择,我都不怪你,也不会怨你,只是......”
就算提前已经猜到了玄冥可能会给自己的答复,就算提前给自己做好了心理防御,但是当他亲口说出来的刹那,她还是感觉到自己很难过,不,那种情绪难过这两个字还不足以表达。
“你...”
她是为了蜚廉,他是为了他的歉疚感,她决不会就此罢手,他决不会任由她伤害妘弯弯,他能想到的解决这事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为了让她泄恨,为了护妘弯弯周全,他心甘情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到底是药香之家出来的,除了询问玄冥的情况,他还是和颜悦色的嘱咐了黎荨几句。
最后的希望也随着玄冥的沉默在她心里一点一点的破灭,“呵”,她冷笑一声,再无留恋,转身走过空旷的地砖,推开门,月色和着冷风一起扑了进来,她打了一个冷颤,不知是身冷还是心冷。
玄冥苍白着一张脸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张大床上,胸膛没有一丝起伏。
又过了良久,黎荨从嘴里蹦出来一句:“那天在朝九殿上,谢谢你救了我。”
时间,它只会施与人无限的未来。
这一句话落下,殿内沉默了许久,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该死的沉默,不过,好像说什么都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避开他的伤口,她慢慢靠在他胸膛上,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掉了下来,那么微弱的呼吸她要凝了神去听才能感受到跳动的痕迹。
姑苏奕走后,她又坐回了玄冥的床边,一直到夜幕降临,玉一般的月亮扑进窗口来,她才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向着月色踏去。
出了玄冥的寝殿,黎荨凭着记忆一路走过了南天门,守门的天将都认识她,便没作多的为难,放她下了界。
“阿荨,对不起,弯弯她,不能死。”她说他不明白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哪里会不明白呢,此刻,他不正处于这漩涡里吗?
这时候,玄冥的内殿门终于打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水盆,右手臂上搭着带血的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