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生洗了杯子过来,歉意道“家中物事差不多都付之一炬了,还请大人不要嫌弃这粗瓷大碗。咦,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莲生现在觉得封建礼教真是吃人,顾尚书这也的无良父亲,一个孝字就能压死自己。
七天圆坟后,莲生在衙门交卸了差事,从师爷那里领了杨泉的抚恤银子,和芳生一起踏上了去省城赶考的路。
“那是自然,我有几百种折磨得人生不如死却无法死得法子可以教给你,童叟无欺,不收学费。”
“郁大人今日前来又想做什么呢?”
“说说你的想法。”
“你得保护我们的安全。”
莲生来到这大顺朝就听过王贵妃的传闻:比皇帝大十六岁,据说当年不过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后来奉命做了小皇孙的保姆,皇孙继位后便将这个保姆立为妃子,当时引起朝野震动,很多卫道士哭闹着去死谏,很是热闹了几年呢,既然能以这般高龄还荣宠无比,莲生想那一定美艳无比了。
丧事办的很低调,出殡时莲生神情疲惫,木然,几天前那个聪慧灵动的少女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双目红肿,面色憔悴,心如枯槁的木头人。送葬归来,莲生和芳生推开偏院的门,就见院子里枇杷树下的石头上,郁世钊一身淡青色的袍子,坐在那若有所思,见他们姐弟进来,起身道:“等你们多时了。”
莲生面无表情从他身边直接走过去,芳生拗不过,只好作揖见礼道:“家姐心情不好,还请大人勿怪。”
“你呢?你想利用我做什么?”莲生目光清明,郁世钊瞬间有点恍惚,怎么她好像占据了主导地位?
“我看清了,看清自己有多渺小卑微,曾经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能给母亲讨回公道,能在礼仪上压陈氏一头,结果呢?结果是哥哥一家因为我的自大无知被杀害。我真蠢,我以为我是谁?”莲生忽然哑声笑起来,笑的眼角眼泪都出来了,她含着泪望着郁世钊:“郁大人,我看清楚了,看的非常清楚。”
芳生急忙请他进门。
“不然怎样?现在我们俩安全都是问题。只要我们对锦衣卫有用,就能活下来。我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不拿出诚意,怎么能和人家讨价还价。”
“郁大人,主要是午饭时间到了,我这里只有清粥咸菜,实在入不得大人的眼。”
她也是这样想的,道貌岸然的顾尚书,顾家的那些公子小姐,假惺惺的陈氏,那些血海深仇,总有一天要撕下这些人的脸皮,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
郁世钊冷笑一声:“要是我们锦衣卫做的,你以为你俩还能站在这喘气?棒槌。”
郁世钊呀了一声,往前探身直直地望着莲生,莲生垂下眼“大人你不要太过分。”
“所以,你是代表王贵妃来专门找尚书的茬?”
莲生此刻泪流满面也顾不得什么私相授受嫌疑,拿过帕子胡乱擦着眼泪。
“你们可知王贵妃?”
莲生脸色憔悴,但眼睛却亮的吓人,芳生望着她重重点头。
郁世钊看到莲生发泄完,能很快调整好情绪,心里也暗自赞叹,这小丫头的确是有点与众不同。
芳生气的握紧拳头咔咔作响。郁世钊斜眼睛讽刺地看着他:“怎么着,小秀才,你还想打?你就那点能耐,不够给我挠痒痒的。”
“不想直接?那是间接?”
芳生给郁世钊倒上水:“不知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芳生马上要参加秋试了,我会陪同他去考试,等考完了我要去顾府,你需要什么我们可以合作当然是暗中合作。我不能让芳生背上不孝的罪名。”
“哎呦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郁世钊大摇其头:“我把你弟弟拖入案子不假,我怎么他了吗?我叫你哥哥挨了板子,我不也没怎么着你们?给你母亲一个追封不好吗?以后陈氏只要进了祠堂祭祖就得拜她,怎么就成了我处处算计你们?现在这杨家出了事,你以为我就乐意看到?我郁世钊杀人如麻,可那都是该杀之人?你可别冤枉我?这事和我一点关系没有,绝对不是我叫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