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07年西安第一场雪刚飘下的时候,作为南方没见过雪的孩子,张跃兴奋地打车到西校区,要和心爱的洛西一起见证他人生里的第一场雪。由于去的匆忙,他没来得及通知洛西,等奔到西校区门口时,刚摸出手机却意外地发现洛西和一个很帅气的男生挽着手并肩走出校门。洛西脸上笑容灿烂,明媚如三月春花。张跃的笑容却伴着冷空气一起僵掉,他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最后差点变成雪人。他从未想过,他人生里的第一场落雪,会让他心里滴血。
“你认真学习的样子还真迷人。”朱林先开了口,还是一贯直截了当的作风。
洛西似乎看出了朱林的心思,笑嘻嘻地先发制人:“谢谢你帮我摆脱了张跃那个难缠的家伙,让我省了很多麻烦。以后有空我一定请你吃饭。不好意思,我和我男朋友还要出去办点事,以后我们再聊。拜拜!”
原来,幸福如雪,稍纵即逝。他的爱情与幸福,如此地经不起时光和距离的考验。
等朱林再次见到张跃的时候,他看起来比先前瘦了一圈,整个人貌似也沉稳了不少。难道失恋真的会让人迅速成熟起来吗?从没谈过恋爱的朱林一瞬间心里感到无比迷惘。她觉得眼前这个神情平静的大男孩,跟先前在教室里疯闹、打翻青箬水杯的“愣愣傻傻”的破孩子,有点难以重合。
朱林缓过神来,仔细看看一旁的高俊毅,马上就发现他看似普通的一身衣服都价格不菲——朱林平时虽不像薛美那样热衷于穿衣打扮,但经常在学校卖文化衫围巾帽子并扬言将来要做大生意的她对衣服品牌还是有一些了解。目光再转向五官标致、打扮精细的洛西,确实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俩人才是绝配。
两人从图书馆出来,踏上主楼前宽宽阔阔的台阶。晚风吹来,法桐的叶子瑟瑟摇摆着,台阶一侧花坛里的月季送来阵阵清香,十分的惬意。张跃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垫在台阶上示意让朱林坐下,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薄薄的一层落絮上。
“居然敢这么说,要不是看在你失恋的份儿上,真想掐你两把。”朱林伸手拍拍张跃的肩膀。“我想了好几天,要不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怕伤到你,但不说憋的我够呛。”
“我们出去说吧。”张跃利索地收拾好书本,又抬起左臂看了看手表,“这么晚了,我都忘记时间了。”
可是洛西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朱林也没胆子真把她砸晕了捆起来,于是只好发挥一贯的厚脸皮作风跟在洛西屁股后边晃悠,连上厕所的功夫都不放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洛西欠了她一大笔钱。
张跃在进入g大后除了好好学习和做些零碎兼职外,就是坐半小时(不堵车的情况)公交去西校区找洛西,买各种各样的小礼物送给她,带她玩遍西安的各处景点。看到洛西脸上的笑,哪怕只有淡淡的一抹,他都会开心到极点。有一次,习惯穿高跟鞋的洛西穿着一双新鞋和张跃去西安野生动物园玩,谁知鞋子不合脚,上了植物园的山坡后洛西再也支持不住。山上没人卖鞋,张跃怕山石硌伤洛西的脚,便脱下自己的鞋子硬给洛西套上。过往的游人看着这对一个穿着咣当乱晃的运动鞋、一个光脚拎高跟鞋的情侣,笑了个半死。
“在我埋怨洛西不告诉我这个细节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她已经移情别恋。”借着广场上的灯光,朱林看到张跃嘴角的痛苦抽搐。的确,没有什么比说自己深爱的人已移情别恋更残忍。
但天意难测,在高考前夕,张跃生了场大病,高考成绩受到影响。他却没忘记要和洛西进入同一所大学的约定,悲壮地在第一志愿填了g大后惨遭落榜。起初洛西对张跃关怀备至,给了他莫大的鼓励,支持张跃熬过艰辛的高四,终于成功踏进g大的校门。但张跃在兴奋地喊出“g大我来了”后却悲摧地发现他所读的应数专业和洛西所读的财经并不在同一个校区。
“你,早就知道?”朱林这次的吃惊不亚于刚刚证实洛西和高俊毅关系时的震惊。
“你只要答应跟我回东校区见张跃,我就不再跟着你。”朱林就是朱林,向来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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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吗?不过,你认真看人的样子很无聊。”张跃说着,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