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回公司忙吧。这里也用不着这么多人。”江凯看着爸爸说道。
太阳已高,万道光线透过窗帘拉开的一角倾泻到病房里。一种温暖而略带忧伤的沉默在房间里氤氲四散……
“可是,江凯哥,你自己……”青箬觉得心中喉头都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只愣愣地盯着江凯。
他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惦记着不要让自己被王素秋埋怨。青箬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好吧。小凯,妈回去煲个汤带过来。医院的伙食不好,你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盯着他的表情,青箬的心一寸寸凉下来,快速沉落谷底。她突然从心底生出了对他的厌倦,甚至不想再做解释。她累了,不愿再说了。她只想马上回到宿舍,倒头睡个天昏地暗。青箬正要与杨冠超擦肩而过,他如钳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生拉硬拽到女生宿舍附近的一片相对僻静的紫叶李树下时,杨冠超停住了脚步。
“青箬,或许你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喜欢你,但你不需要明白,甚至不需要在意。跟你在一起,我心里很踏实,所有的烦恼都会莫名地消失。一直都很珍惜跟你在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江凯停顿了几秒钟,接着说,“从心里希望你一辈子幸福快乐,不管最后那个给你一生幸福的人,是不是我”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心里知道你爱的人是他。”这个他,就是也只能是杨冠超。“不过,我答应了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还有青峰,就不能让你们有事。昨晚看到新闻我吓得要死,你要是出了事,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完全慌了,在雨里,不知道何去何从……还好,老天爷保佑着,让你好好的。”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不该闯灯。叔叔阿姨,医药费都我来出……关于汽车的损失,我慢慢陪。”女孩噙着泪,双手抠着包儿,瘦小的身躯像秋日最后的一片枯叶不堪风雨的侵袭。
“青箬,不要跟我妈他们说我昨晚去学校找过你的事情,我怕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又怨你。”江凯接着说道。
“小凯,这姑娘说你是为了不撞到她才出事的,是真的吗?”王素秋问道。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江凯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有点动不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哑巴了?说,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短信,你为什么都不接不回。你是不是去找江凯了?”
“妈,我想你答应一件事……你不要怪她,我们家也不缺钱,不要她陪了。”江凯似乎在忍着剧痛,没说几句话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
“青箬,你要上课的吧?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也回去吧。”王素秋本来想让何青华留下来陪江凯,但看到儿子对她的态度,心里凉了半截。在知道江凯出车祸的关键原因是为了避让闯红灯的秦珊珊后,对青箬也有一丝的愧意,却又拉不下脸向她道歉。
青箬加紧了往宿舍走去的脚步,看到杨冠超再次出现在楼前的那株樱花树下。她一步步走近他,发现他的脸,和料想中的一样,黑沉而又冰冷。青箬心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三月,紫叶李开花的时候,他还亲密地把她攥在臂弯里赏花,看那小峰和蝴蝶在花丛间飞舞。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就各自冷目相向,仿佛都是对方的仇敌。
“好,那我走了,你好好养着。”
“没事,阿姨,我请了假的,不去不要紧。”青箬想着江凯出事不管怎么说都与自己有关,不忍心就此离去。
杨冠超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脸颊痛苦地抽搐着,厉声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女孩没想到对她来说天大的一件麻烦事就这么简单地翻篇了,重伤的江凯和他家人居然都不追究自己的责任!她垂着一双空洞的丹凤眼,心里既愧疚又感激,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滚滚地流下泪来。
“是啊,小姑娘,你放心吧,我们家不会为难你的。”知子莫若父,江爸爸了解儿子江凯,便也表了态好让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