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雪娇姑娘啊,替我向程老板问好哈,改天请他喝喜酒,哈哈哈哈。”
原本沧桑疲惫的面容,在此时衬托的那女子的眼睛更加的明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相公,那平静的眼神里倒影着同样一脸憔悴的她的相公。
潘庆说完扭头对跟随在身边的两位家丁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来向你们的九姨娘行礼!”
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地主看上了个外地流落到此的异乡女子,要强买为妾的事。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这种事情时有发生。
看着欲言又止的芸娘,雪娇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转身对潘庆说道:“这位大叔,您看您这一表人才,**倜傥,吃穿不愁,衣食无忧的,想找个姨太太那还不是挥挥手的事,何必要找这个面黄肌瘦,一身破破烂烂的,而且还曾做过‘乞丐’的妻子。这要是传出去,说您潘大掌柜,和一个乞丐抢女人,那说出去,多影响您的声誉啊。”
令人意外的是,每次有人抛下铜板时,那个男的都羞愧的满脸通红,扭头不敢看地上的铜钱,而那女子则是强撑着捡起地上的铜板,把它还回去。
“原来你叫芸娘啊,真是好名。明白的告诉你吧,我潘庆看上你了,这银子也不用还我了,这是给你相公的。”
潘庆同样在大名府布商中是排在前列的,和程四海虽有竞争,但也有合作,一个在东城,一个在西城,默契的保持着各自的利益范围。因此对于程四海花高价请的这个小伙计也很是客气。
那女子依旧如常的将元宝还了回去,这才回头看着她相公道:“相公有话说?”
芸娘擦了擦泪水,语气平淡的说道:“相公觉得芸娘值多少钱?”
芸娘笑了笑道:“你不必说了。”然后转身对潘庆说道:“一百两!”
雪娇哪有功夫跟他客套,上去直接拉着芸娘走到了一边,低声的劝道:“这位姐姐,死并不是解脱。既然曾经看走了眼,那就更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牺牲了。”
短短几句话,说的潘庆的脸色连连数变,尤其是在围观的群众们哄堂大笑之中,脸色越发的难看。
“咚”的一声,不同于铜板落地的清脆,一枚五两的小银元宝扔到了那男子的面前。
那女子低着眉,望着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丈夫殷勤的眼神,摇了摇头道:“我们夫妇二人,有手有脚,如今虽然落难,但也不至于要到乞讨的地步。这位大人的好意,芸娘心领了。”
但是此时,东民安街的一处街角,一对衣衫褴褛的青年夫妇,疲惫的相互依靠着坐在墙角,偶尔有一两个路过的行人抛下一两个铜板,显然将他们当做是要饭的了。
男子被看的低下了头,无力的回道:“没什么。”
要说这事本不该雪娇管,但是看着那张伤心绝望的泪脸,雪娇恍惚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遇见了,就帮上一把吧。
雪娇紧了紧握着芸娘的手,继续说道:“再者说,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您花那么多银子就为了买一个‘乞丐’的妻子?这知道的说您慷慨大方,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您呢。这要是我回去,程老板问我喝什么喜酒,我总不能说是潘大掌柜的和从‘乞丐’手里买来的女人的喜酒吧?”
而她丈夫柳生的脸色则是变幻莫测,时青时红。
大名府的街道纵横交错,把整座城市切割成一块块豆腐似的,其中最大的两条大道分别是纵贯南北的国泰街以及横穿东西的民安街。
那女子听闻这潘庆如此欺人,羞怒交加,满脸通红,怒视着潘庆,气的一连说了三个“你,你,你!”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