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一腔怒火实在是无处发泄,方氏的拜访,正好让她找到泄愤之人,不是说来感谢的吗,好啊,拿银子吧,韩宏远因为救你家女儿病了,治病需要银子吧,为你家跑腿出力也需要银子补充营养吧,用我家的狗也得给些费用吧,让我们提心吊胆费心操力也得给些银子补偿一下吧,看在泥腿子出身,也没啥家底,就要二百两好了。
另外她要趁机告大夫人一状,竟然敢变相讹银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丫鬟见方氏那苍白的脸色,得意地扬起下巴,嘴角微挑地说:“怎么?想着拿点点心就表达感情之情了?我家四公子可是用命博才救出你家大女儿的。”
看他的长相应该是韩宏远的爷爷,楚福儿挺起小胸膛往前迈了一步说:“这位老爷爷,您给评评理,韩宏远协助官兵救下许多小孩应该是有功的吧,那个将军还认识他爹爹呢,还说要将他的功劳报给皇上,帮着他爹减轻罪责呢,这是好事吧?可是,韩宏远回家后还要被打,被打后又被罚跪祠堂,这不是虐待小孩吗?被打又跪祠堂还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这不是想要韩宏远的命吗?我们今天来才知道,韩家人不仅折磨自家孩子,还要将韩宏远对我家的帮助和情意卖二百两银子呢,老爷爷,您说这样做对吗?”
“是啊,我们就是来谢谢宏远的,既然他病了,我们正好看看他,你们大户人家的规矩我们不懂,但是最起码的人情往来我们还是懂的,真不明白,为啥不让我们看看孩子呢?”方氏柔柔地问。
方氏刚要说话,又被楚福儿抢了话头说:“全韩家庄的人都知道,你家四少爷韩宏远被用了家法后,还要跪祠堂,你家大夫人还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他一个小孩哪受得了,这才会发烧的,官兵将他送回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烧?他没死在匪徒手里,竟然差点死在家里,还问我们有没有人心?”
坐了有小半个时辰的样子,楚福儿就觉得不对了,这是干嘛,让自家坐冷板凳?
先前那个领路的婆子走进来,神情倨傲口气冷硬地说:“我家大夫人很忙,没有时间接见你们,把那点心拿走吧,我们韩家再怎么落魄,也不稀罕那点东西。”
她又跑回去对方氏说:“娘,咱们走吧,看样子韩家对咱们有气呢,这是在晾着咱们呢。”
楚福儿拉着方氏的手,在走出花厅来到院子后大声说:“娘,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家啊,还有嫌弃别人感谢的,娘,我真不懂呢,本来咱们是好意来答谢的,她们为啥还生气呢?这样的人家是傻是精啊,算了,宏远哥哥帮助咱们,咱们只记着他的情分好了,别人不想要这情分,咱们也别强求,省的既见不到人,也不给上茶,连起码的礼节都不懂。”
“咱们见到韩家主家帮着说说,没准主家会照顾些,你要以后生活好了,记得还那孩子帮忙情分就行,别的别在意,”里正说的很明白,领情也不会领韩大他娘的情,而是领韩大的情。
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掌控的,所以,她瞪了楚福儿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方氏被二百两吓得有些发懵,这话是怎么说的,为什么要二百两啊?
“谁说宏远快被虐待死了,谁在造谣?”一个头发花白,浓眉大眼的老者快步走来。
婆子气的脸色苍白,瞪着眼睛气呼呼地说:“小孩子别不懂乱说。”
丫鬟眼睛都没有往这边看,跟个木头人似的,权当她是个透明人。
里正边走边摇头,但没有出声评定,方氏心头发闷低声跟里正说:“里正大叔,等我家缓缓,再来这一趟吧。”
她的意思是想给些银钱补贴一下,省的被人空口白牙的乱骂。
“哼,不错啊,还有自知自明啊,”一个穿着粉色绸缎衣裙,十七八岁长得很是艳丽的女孩走进来说。
韩宏远被用了家法,跪祠堂时发起烧来,要不是韩黑牛,恐怕韩宏远烧一夜都没有人知晓,为此,老爷子韩阔将火气发到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身上,说他们没有良心,老二替老大担责,老二的儿子竟然被虐待。
管事婆子很牛叉地将方氏娘几个引到一处花厅,然后就被扔在这里,没人上茶没人理会。
“晾着就晾着吧,宏远那孩子为了救你大姐,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人家长辈生气也对,”方氏不在意地说。
刚才又有韩大家的遭遇,她就警惕起来,韩大的娘也是韩家的家仆,敢那样明目张胆地要银子,说明主家也是这样的想法,自家来到这里又受了半天的冷落,更证实自己的想法正确,所以,她不能让娘开口,否则,来感谢就变成背债不说,还要受辱。
楚福儿的一串问话,让丫环哑口无言,再要二百两银子,那么韩家将情意和对人的帮助都要卖钱的话,可就会传出去了,本来罪臣之名已经够难堪的了,再加上这个名声,韩家还不得被人唾弃死?
“我没乱说,谁家孩子立了功劳还要被动用家法?谁家孩子被动用家法还要跪祠堂?谁家孩子被罚跪祠堂还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谁家孩子被虐待发烧还没人知道?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怎么你们家比那老虎还厉害啊,韩宏远不是韩家孩子吗?就因为他爹娘不在身边就这样被欺负啊,连我们来探望来感谢都见不到面,是不是已经快被虐待死了?”楚福儿不示弱地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