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送给你白相的,上海叫香烟牌纸.”船老大摊开硬纸,对着上面的图案道:这些图案有仕女,”
儿子问:“啥叫万不得已?”,脸上露着坏笑.
&别人绑票了?”儿子插了一句.这下闯祸了,非但没有接母亲的“翎子”(沪语意为话巴子)反而被母亲训斥道:“小鬼,勿要瞎三话四.”母亲还向地上呸了一声,意为老天在上,儿子此言作废,不算数.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言归正传.
&是谁,找哪位?”丁老板推推架在眼睛上的玻璃片,抬起头疑惑地问道.丁先生虽身为官家子弟,但现在已在商场摸爬滚打,呒没办法格事体.过去归过去,现在是现在;权力是权力,商场是商场.桥归桥,路归路.呒没加许多搞七念三的事体.
&上海,我来了.”赵二心里发出了这样的呼喊.“自古英雄出少年.”二子迈出了这一步,预示着他今后的人生恐有极大的改变.俗语说“乱世出英雄”,换句话说,英雄就是在乱世中炼成的.在推翻满清,北伐,开放口岸,外国列强用大炮轰开中央之国的大门,政局的变化就像儿童玩具的万花筒,瞬息万变呵.国人,就在这样的大浪淘沙中游泳,机遇来了不等人,就看个人的品质了.
一次,赵家的邻居,也是亲戚,属于瞄准时机较早转型的那种农村中脑子活络,有一门手艺的能人.乘着出门就是河浜,河浜直通上海的黄金水道之便利,他现在做船老大,水路跑运输,是最早一代跳出农门的农人.
赵二,昔日的无锡农民,一个甲子后成了上海一名殷实的资本家,在他耄耄之年差一点被扫地出门.呵呵,这就是历史.有哲人说:“历史是现实的翻版”.“一切历史都是现代史”.多么入木三分的高见啊……
船老大指着小纸包道:“那叫人丹,龙虎牌人丹,老有名格.”
&伲爷娘到田里厢去了.”二子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泥块,指着不远的湖边,答道.
船老大鹦鹉学舌将美女说成仕女,本是想将自已搞得文皱皱些,毕竟跑过大上海的码头了,伲过格桥比捺过的路还要多,不料还是引出一番笑话.
&五)
&看这里的画片.”船老大掼出一摞硬板纸,道:“在勒格里厢.”
赵家二位小姐回到她哥的居所,此时她哥赵大队也已抽身回家.
想当年农民被锁在田里,出个村窜个门动辄开证明,证明什么呢?证明自已是个人.不是鸡猫狗兔等流窜“户头”.
&女在哪里?让伲伲看看上海美女啥个样子!”赵二贼脱兮兮地说.
萧剑秋拗不过来人的执着,加之天色已黑由不得再推托,于是就带上白瓴对来者说,“恭敬不如从命,请大哥带路,今晚到你主人家打扰一晚,明天再作道理,你意下如何?”
革命成功,历史倒转.
&末事,让我看看好伐?”赵二听到上海捎来的东西就像看到月亮宝石一样急吼吼地要先睹为快.
&吗吃的?”
&糖果,还是药品?”二子问.
那次不经意与撑船阿大的一次交谈后,赵二晚上睡觉时又做了个梦,梦到了香烟牌纸上的美女头像,虽说十四五岁的男孩还不懂男女间的那点事,但美女的性感形像总是对男性荷尔蒙是一种强剌激,那晚他头一次觉得自已的下身湿湿的.
人的纠结是为了一个情字,情的核心是爱.世间万物之所以存在,并有所关联皆出于爱.没有爱,就没有天地万物;有了爱,才有一切.不是吗?
&个东西叫万金油.是捺阿爸要用的.伊讲夏天在水田里有辰光蚂蝗会爬到身上来,吓势势的.在腿脚和手臂上抹点万金油,蚂蝗就勿会来盯牢侬了.”
事情是这样的.
看看全世界的华人便知,华人似水,上善若水.什么意思?水滋养万物,哪里地势低凹,水就往哪里流.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了后者,才有前者.倘使水往高处走,人还有好日脚过吗?红旗渠倒头来还不是废了.
这些资本家“老祖宗”特点一清二楚:一大都来自于农村,或与农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二他们之中的多数人是匠人,有手艺,是农村中的能人,或能工巧匠.与现在的地产暴发户和**的公司相比,前者身上干净得多.前者是劳动致富,勤劳致富.但按照革命理论,前者的名声很臭,一个甲子之前,这个靠劳动,技能和勤劳致富的阶层已被灭掉.
国人有人杰地灵一说.意思是一方山水养一方人:“江南多才俊,穷山恶水出刁民”.此言一出,北人不悦.其实大可不必,环境对于人的体质,乃至性情的陶冶那是不言而喻的,而人的身心是互动的.现在满世界都是老人,让他们总是窝在搁楼里总不能算怡养天年吧.
苏州河上,靠落上海的一个简陋码头停靠着从苏州或更远方向驶来的船只,有的甚至从北方过来的.历史上隋朝建成的大运河可以从北京走水路一直南下到上海.隋朝的灭亡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过度使用民力修建这条水路,上升为民生问题,“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但历史就是历史,不吃理论那一套,也不吃谁的名声大,历史照样自顾自地前行.一个甲子之后,那些能人,匠人和勤俭的人又冒出来了.这些人又发了.劳动生财是真理;所谓资本,是由劳动创造出来的.没有经过劳动这一环节得到的资本(钱财)是可耻的.
……
无锡以太湖闻名,太湖是中央之国首屈一指的鱼米之乡.那里有山有水,气候宜人,没有沙尘暴,没有雾霾,景色优美,日落的太湖岸边真可谓人间天堂,落霞与燕子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大,侬勿晓得勿要瞎讲,我伲爷娘叫我蹲勒屋里厢白相,田里的事体有伲阿哥在帮忙呢.”赵二歪着脸又问:“侬今早不跑上海啊,是偷懒呢,还是船坏脱了?”赵二问得很促佧,令船老大忍俊不禁.
话分两头说.
聪明勤劳的无锡当地人靠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种种田,养养蚕,织织丝,慢慢地手中的剩余物资就多起来,成为小康之家.其中有的家里因为男孩多,劳力强,又不乏经济头脑,现在叫脑子活络的农人,“不在家里吃闲饭,敢到上海学生意”,一不小心发了,成了中央之国第一代民族资本家,他们是正宗的从农人到资本家的血脉所系,是现在所谓民企创办人的老祖宗.
不知为啥,船老大很喜欢赵二这个邻家男孩,对于孩子有心思到上海学生意的想法心知肚明,但此事非同一般,要经过一段时间准备:一方面赵二自已要向他爸妈亮出态度,另一方面船老大也在为赵二未来的晋升之路作必要的铺垫.
&要和爸爸在一起,无论咋样,我都美滋滋的.”小女孩说.
他仗着为丝织厂送料,找到丝织厂的老板.没想到丝织厂老板祖上也是无锡人,老板的父亲是无锡城里的读书人,满清时考取进士,被朝庭命令到上海道台做官,娶了一名上海乡绅的女儿,成为正宗的,最早的外地进沪的“新上海人”中的“老上海”.
赵二子,十四五岁的大男孩,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小方脸,头上留着农村人少有的三七分的长发式,双眸明亮,目光和善,透出一种见人腼腆的羞涩.赵二中等个头,穿着还算周整,上身对襟大褂,下面穿一条裤管肥大的裤子,脚蹬一双黑面圆口布鞋,胳臂上挽着一个布包袱.船靠上苏州河边用条石垒沏的石级,赵二子一跃而过,双脚落在一直使他梦牵魂绕的上海.
&么事啊?”老板的无锡官话听不出什么感觉.这大概是官场培植的通病吧.船老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邻家小子的前途,伲老脸也豁出来了,谁叫这小子与伲有缘呢,我见了赵二这小子就心动,不由得爱上心来.
船老大硬着头皮开口道:“听说丝厂要招一个修机器的‘学生意’是伐?”船老大没有接下去说,先想听听老板的口风,如果老板卖伲的面子说有这么回事,再往下谈也不迟么……
&侬不到田里帮捺爷娘做生活(干活),赖在屋里厢白相(玩)烂污泥,哈哈,侬个小鬼(音qu)白相心思真重,今早让我捉牢了……”船老大摸着赵二的头,不胜爱抚地说.
赵二搀着船老大的手走在上海的马路上,身边的黄包车,扳车和行人不时擦肩而过,二子问:“大大,我们去哪儿?”
还有上海人的户口为啥“物有所值”?一波接一波的“人造运动”嘛说起来古已有之,不足这怪.你的户口在“运动”中“升值”.不在运动中升,就在运动中死.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剑秋心里的疑虑才打消了,一身轻松地对白瓴说,“孩子,咱爷儿俩今晚可以睡个安份觉喽.明天一早爸爸不再催你起来,让你睡个自然醒好吗?”他又打趣道:“即使日头照到你的屁股上也不叫你,看你睡到猴年马月?”
&拉屋里勒村里算中等,勿是赤贫户,有田有房,小桥流水,风水很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格搭地方是传统的鱼米之乡,混口饭吃没有问题.”船老大又说道,“古人讲仓禀实知书理,伊拉格小人老懂规距格,勿是那种夜豁豁的将革命当山歌唱的小囡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