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的歪瓜劣枣们见本城服务行业的第一“辩才”与两位娘子还没有交手就败下阵来,于是围观的高烧终于有所消退,人们纷纷退出圈子,忙着自已的油盐酱醋,吃喝拉撒的事去了.两个女人见四周没有“重围”,或许还有点失落,那个年长的风韵女人自说自话道:此地格人有点人来疯,一息息加许多人围牢阿拉“两加头”,一息息,眼睛一刹,老母鸡变鸭,人全部跑光了,连个搭讪的人也没有,真呒没劲.
那位大约不到二十岁,留着齐耳短发,前额上端挂着一排整齐的半圆刘海,鹅蛋形的脸庞上嵌着一对明亮的眼睛,学生模样的女生道:阿姐,侬勿要太考究了好伐,这里是八百里秦川边上的一个县城,离上海几千里之遥,勿是上海阿拉住的八仙桥,闹猛得吓煞人,要看电影有恩派亚大戏院,日里厢放美国片,夜里厢唱绍兴戏(越剧),小菜场要啥有啥,还有九层楼的基督教青年会,里厢有礼拜堂在二楼,老气派格.侬记得伐,阿拉俩加头还在里厢做过礼拜,看见大人们眼睛闭起来唱哈里罗亚,然后有人拿一个布兜来到大家面前捐钞票,场面看似壮重肃穆.从青年会出来,附近还有黄金大戏院,大世界,共舞台,比外滩还要好白相叫关(很多).
就在小县城里冷不丁来了像外星人似的冷艳美人,刮起了一股“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的妖风,各色人等怀端着对美人的奇思妙想,各自做着白日梦时,一个衣衫不整,穿着油渍斑斑的黑棉袄,腰上束了根草绳的大男孩,出其不意地凑到两位美女身旁.
阳春三月,西北地区乍暖还寒,此间的老乡外面套的老棉袄还没有脱掉,但这两位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女性却穿着大都市麾登女性的装束:两人都穿着薄棉的旗袍,外面套件毛线衫,各自的美腿上穿着雪白的长袜,学生模样的女孩穿着一双带扣的平底黑布鞋,年长的女人双脚穿着一双圆口黑皮鞋.伊拉两家头旁若无人地说说笑笑,让周围的人们看得馋涎欲滴,哈喇子快掉下来了,潜意识里想的是怎么美的女人,秀色可餐呵!
黑棉袄突然见到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他仰天长叹,然不失斯文地说了一句,哇!天灭我矣?并赶紧将包内撒落一地的女性用的坛坛罐罐收拾到一起:一面精巧的小镜子,有一支铅笔,黑棉袄咕哝道,小姐们真用功啊,外出逛街还带着做功课用的铅笔,喔,还有一瓶浆糊,哇,这浆糊好香啊……
年青女子涤涤不休地讲了一阵子,只有她的同伴姐姐才听得懂,别人想加入也一筹莫展.
我现在四海为家,云游各方.我是佛家信徒,哪里都能化到一钵饭,一串钱.施主是我的衣食父母,寺院我也可以客串去住一宵,与方丈唠唠嗑,我何必要去买什么房呢?再说穷人能买得起房吗?我不过是一个凭本事吃饭的凡夫,明明还是单身,你偏要与扯什么买房的事,难不成你脑子进水啦?胡言乱语.萧有点沉不住气地说.
原先围观的人应声散开,只见两位小姐声嘶力竭在原地呼天抡地,但不见她俩有所动作.君不见小姐有小姐的难处啊.她俩穿的都是旗袍,怎么能迈得开步子呢?眼看着“黑棉袄”越跑越远了,小姐刚才鹤立鸡群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听听?萧剑秋似乎觉得疑惑的由头有眉目了.
黑棉袄见飞天而降的是一个年青小伙,不是大盖帽又牛皮起来,道:这年头反正今天不知明天,逮着一天活一天.萧剑秋道,看在你年龄不大,不要这样自暴自弃.今朝是我捉牢你,你还有一条生路.俗语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公而有私.但不能做偷鸡摸狗的勾当,那是损人不利已的事呀,小兄弟,千万别再干了.要是撞在抢口上,说不定要挨抢子,这就亏大了.萧剑秋还从自已口袋里掏出一个银元,对黑棉袄说,孩子,做点小生意够你混口饭吃了,或者去当兵,现在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到队伍上去干,对国家对个人都是个出路.如果咱们有缘,说不定今后还会再见面.
大侠,你救我一命,给我一个再造人生的机会,功德无量.黑棉袄学着寺院里的和尚双手作揖,道:但你明明拖家带口,却还说自已是单身汉,难不成是要逃避买房的责任?
黑棉袄打呱呱落地就没有听到如此推心置腹,如此体贴入微,如此温暖人心的语言.他是一个弃婴,他之所以能活下来,全靠他顽强的生命力与社会的丑陋作斗争.上苍给予他生的机会,没有让他冷冷地,悄无生息地死去,或许是为了向世间展示黑棉袄命不该死.“欲知过去世,今日受者是”,要他用自已的行动来创造现世.
萧剑秋出身武林世家,一身轻功了得,他窜出饭店后随即沿路边的居家翻上了平房的屋顶.大家知道西北地区的平房屋项大多比较平缓,没有像南方地区的平房,因为多雨,为防屋项积水渗漏到屋里,所以大多建成山型的屋顶,这样雨水不会在屋顶积存,雨水顺倾斜的屋面很快流走.萧剑秋踏在这种坡度很缓的屋顶上如履平地,这样可以居高临下,比较容易发现盗贼的踪影.他从这家屋顶跳到那家,纵横驰骋,健步如飞……
无巧不成书.要怪只能怪贼娃子时运不济,一物降一物,他遇到克星了.黑棉袄终于被在“高地”上来回巡视的萧剑秋发现了,他在屋顶上大步流星,且沓无声息接近目标,突然间大喝一声:小毛贼,往哪能里逃!
这倒并没有引起别人太大的注意,小城的“收视率”集中在美女频道上,你看我看大家都好看,前面的“西瓜皮”看得,负责开栈房的伙计看得,我“黑棉袄”为什么看不得?但此时有一个人对靠近美女的“黑棉袄”引起了警惕,此人便是在饭馆里凑合着坐的萧剑秋.
黑棉袄得意地笑了,露出了一排腊黄的牙齿,真泥腥.他说,要不是我看到你女儿可爱的模样,本神偷不客气要对你的小皮箱下手了.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之巨掌,鹿死你手.
众所周知,语言是思维化的物质,有能量,有杀伤力,经典语言可以穿越时空成为亘古不破的真理,因为它揭示了事物的本质关系.
&大侠”,黑棉袄一头雾水,不知遇到这位“高俊明”(高大英俊光明正大)究竟是什么来路,他根据现在的视听资料,此人姓白肯定无疑,因为他身边的小姑娘叫白瓴么,便称他的恩人如上称呼.
和大家一样,萧剑秋也在欣赏大西北少见的,以女性美为模特的流动风景,萧剑秋想的是另外一套东西:他感叹大自然的神力,塑造了这样美不胜收的女性个体.而美这样的感觉放之四海而皆准.美人,可以使人顶礼膜拜;美人,让人身心神往.如果说地球上有惟一普世标准的话,那就是对女性人体美的共同认同.这并不是人类突然间找到了什么“共同语言”,因为人是神的孩子,人之爱的模式浓缩了宇宙之神对爱的缩影.萧剑秋想入非非地认为,在神的掌控下,人,作为神的宠儿,无所不能啊,呵呵.
萧剑秋一听黑棉袄在打他的小皮箱注意便格格地笑将起来,道:幸亏你没有下手,我那皮箱里没有黄鱼(金条),装了一些祖传古代的药典,方子和一本黄帝内经,一本易经,还有些我练功用的小玩意,及替换内衣,对你而言一点用场也派不上,卖给收旧货的还要识货的才行,哈哈哈哈,萧剑秋笑得直不起腰来.
&那两娘们都俊啊,简直是赛天仙了.”头戴西瓜皮小帽,尖嘴猴腮的一个小样男子跟在她俩后边酸溜溜地说.“西瓜皮”后面还有些“歪瓜劣枣”模样的人跟着起哄.一时间,这股人流真成了“气候”,沿街两边商铺里的老板抑或伙计都被两个移动的俊俏女人的模样所吸引,不禁心旖荡漾,也没有心思做生意了,“贼眼乌珠”只顾盯着那流动的风景……
大侠,你骗人.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这是生米煮成熟饭,功到自然成的事,有什么可打马乎烟的?黑棉袄道.
二位小姐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位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稍为年长些,风姿绰约的女人对旁边一个学生模样的年青女生道:伊是要阿拉住宿?迪种地方哪能好等(沪语住),阿拉又勿是呒没地方住?就是呒没地方住,阿拉两“加头”(两人)稍会领领市面就直接回省城算了,何必在此地吓丝丝的.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黑棉袄把雪花膏当作浆糊瓶,眉笔当作铅笔了,将双足已轻松落地的大侠萧剑秋逗笑了,道:你大白天在大街上公然抢劫别人财物,不怕县保安大队请你吃花生米?
哇,萧大侠,我真没看走眼,你是下凡的圣人矣,为百姓救苦救难,而我是个要入地狱的人渣,这世你肯定看不上我了.再说你身怀怜悯之心要抚养那个可怜的女孩,我就不来给你添麻烦了.如有来世,我一定跟着你干,做救苦救难的大事.黑棉袄神经受了触动,对天发誓道.
早就对两位小姐身旁之人有所警惕的萧剑秋对白瓴说了一句:别动,看住东西等我回来.他就飞身窜出饭馆向黑棉袄跑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