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人的情感简化为只有喜欢和讨厌两种模式，可以吗？我不过是想采访一下你，倾听你背后的故事。”
“也不是什么大秘密，而且这么快你的秘密就失效了。”
二，那个幽灵的身份是当年的那个巫咒师。写下“放心走”或是搬来大石头，目的都只是为了提醒大家当年他为大家做的善事。因为巫咒师多半都不会娶妻生子，说不定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提醒大家为他上香。
“烧烤。”朱利安、许诺和沈原异口同声说道。
大家讨论的重点是今天早晨出现的那块石头，人多嘴杂，一路上我发现，整个讨论里大家都认为，搬起石头放在广场上是幽灵干的，至于幽灵为什么要这样做，又有三种不同的假设：
那个阿姨捂着自己的胸口，脸红扑扑的，像是情窦初开的女孩见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我朝卧室里面挤，想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我们快去找他吧，半月说不定正在找我们呢。”许诺道。
离开陈半月家之后，一个人穿梭在这个小镇一条又一条交错的小巷子与窄窄的街上，感觉自己像一个为轰动全城的命案寻找蛛丝马迹的大侦探。我必须眼观六路，耳中八方，鼻子也不能停着。我喜欢这种感觉，上初中时，我喜欢看推理，我的偶像是福尔摩斯，幻想着有一天能像福侦探那样，只看一眼某个人的装束打扮就能知道关于他的详细信息。
“我是大概一个星期之前遇到幽灵先生的，那时老街里还没有可怕的声音，他在我家里翻动着我家的东西，我妈妈吓了一跳，但我可以看到他，觉得他非常滑稽，一点儿也不可怕，就这样成为了朋友。刚开始我们镇上的人还有些害怕他的歌声，不过现在也已经习以为常了。要是他突然不唱歌，我们大家才会觉得奇怪呢。幽灵先生在这儿，就像我们的朋友一样。”
幽灵得意一笑，说道：“你觉得呢？”
这个地方还真漂亮，虽然房屋都显得有些陈旧，没有高楼大厦，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阳光也能照进每一条巷子里；街道干净整洁，家家户户门前屋后都种着花花草草，是一个非常适合安静生活的地方。太阳慢慢出来了，九月底下过一场大雨，现在天气已经不那么炎热了，有几位老人搬着椅子，坐在树下闲聊。
我寻找的方向恰好可以到达陈半月家里，我准备去找她。她和幽灵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可能知道更多的情况。
我正凝神听大家谈话，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女人那可以和高音喇叭媲美的声音，接着一个圆滚滚的身体冲出来，叫道：“快，他在我家里！”
幽灵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我觉得我被鄙视了。
“如果你威胁我以这个条件作为交换，还能叫两厢情愿吗？”我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智障幽灵。
持第三种观点的人非常非常少，可能所有人潜意识里都喜欢跌宕起伏的狗血故事，我自己也一样。
“朱利安不是说了吗，只是恶作剧而已。我们当然要去。”
“你一路追过来，我还以为是你对我有意思，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们不要以为我是个脑子里只有吃吃吃三个字的饭桶啊。”
“是故事里的那个怪物！”
“广场上那块石头又是怎么回事？”沈原道。
晚上吃得太多，一路跑得我胃疼，好不容易来到了乌云最密集的地方，也就是镇中心的广场，这时，广场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但没有人敢靠得太近。
“我已经找到那家店的地址了。”许诺得意地说。
“看热闹的人。”
“我是一个故事记录人，专门收集各种各样有意义有趣的故事，让时光能够留下些东西来。”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那小丫头却没有出现。不过这时，镇中心位置的天空倒是变得有几分古怪，有一种全世界所有的云都朝那儿聚集的感觉，还伴随着低空的闪电和雷鸣。有不少人从自家屋子里伸出头来查看着那边的情况，街上的人也多了。我想，肯定不只一个人有现在我脑子里的想法：
“我和韩先生约好了今天晚上见面，到时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半月又说。
“看他的角！”
他从窗户飘了出去，不过还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想他知道我能看到他。我赶紧挤开身后的人来到院子外，此时幽灵先生已经飘到巷子口，朝左转弯消失不见。我快步跑起来，转过弯之后，大街上只有几辆来来往往的车和一些提着菜回家的人，并不见那半透明、飘在空中的幽灵先生。
我的身旁传来了刚刚那幽灵的声音，转过身去，我看到旁边的院墙上飘出了那位幽灵先生。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副以言语轻薄女孩的模样。
不过，虽然大家提出了很恐怖的设想，但他们完全没有因此紧张，看来是不准备上香也不准备祈祷。因为到目前为止，幽灵都还没做出实际上的伤害大家的事情来。大家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老实说，如果因为一块石头而引发恐慌，会显得大家有些盲目。
“确实如此，我向来都不是能守住秘密的人，但是，”朱利安狡黠一笑，“看到同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莫名地觉得心情很好呢。”
一大群人朝着那个阿姨家门口跑去。看来是幽灵出现了。不过这些人看起来完全不害怕他，倒像是盼望着他出现，连说着幽灵可怕的那个人也冲了进去。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个阿姨家门前，此时她家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我没征得她的同意就跑了进去。接着大家进了屋，在左边的卧室门口探头探脑，小声说着些什么。那个阿姨站在最里面，也非常小声地说：“就在那儿，刚刚电视机的遥控器飞起来了，然后电视就换台了！啊，这还是幽灵先生第一次到我家里来呢，好激动！”
这不是很像故事里那个长角怪物出生时发生的事情吗？
“那关于‘放心走’的事情又怎样呢？”许诺问。
半月高兴得拍起巴掌来，又马上停下来，担心吵醒了刚刚睡着的弟弟。接着她压低声音对我们说：“太好了，能够看见相同的东西！”
围观的人变得慌乱起来，大家都像逃命一样散去。这时，那个长角的孩子说话了：
“那如何解释出现在大家屋子里的字迹以及今天早晨出现的那块石头？”
半月妈妈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有两个孩子，她必须学会隐藏自己的脆弱。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可能不只幽灵先生在捣乱。”最后我得出结论。
“我认为这个故事只是一个故事，并没有真实的事件。”
“我也不知道，幽灵先生说是他干的，但总感觉不像是他做出来的事情，他非常非常懒散，肯定会嫌这种事情太麻烦吧。不过，除了他好像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至于那块石头，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慢慢觉得他有些可怕了呀。”
“听妈妈说，你们想要打听韩先生的事？”
下午三点，吃过迟来的午餐之后，我、许诺、沈原以及朱利安便在陈半月的带领下来到进小镇的山坡上。除了盘山公路外，那儿还有一条碎石小路，是以前进小镇的主要通道，不过如今却长满了杂草，路两旁的山石上也尽是些横生的枝丫。等我们来到那块几乎被乱树枝完全覆盖的石头前面时，我浑身都是草叶和草籽，看来轻易是弄不下来了。这儿倒是个好地方，可能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到山坡下整个小镇，因为距离远了，产生了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美感。
“会是谁呢？以什么方式登场呢？让我们拭目以待。”朱利安那个混蛋兴奋地说。
“其实我也可以看见幽灵，这也是我们到这个地方来的原因。很想见见半月，想让她明白，她并不是孤独的。”
我感觉不出来，但反正他不会有什么恶意。
我、许诺和沈原都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遇到可以看见我的年轻漂亮女孩，却是一个比一个凶，真让人苦恼。”
果然，没过多久，广场中间的黑雾突然散开了，借着四周那昏暗的路灯光可以看到，那儿有一个小孩子，虽然不想说，但是，我确实看到了那个孩子额头上有两个角。
“还是外国人呢。特意变成这个样子的吗？还是本身就是外国人呢？”
我快步跟上他，问道：“我可以问一下，那块大石头不是你搬到广场上的，对吧？”
“妈妈还说，你也能看到幽灵？”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能看到距离我们四五米高的那块石头上隐隐有三个字，被杂草挡去了一大半。话说，当年那个巫咒师到底是怎样把字写上去的啊？
“这还不简单，那幽灵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们感到害怕，我敢打赌，他此刻正在某个地方嘲笑我们呢。他想让我们以为那个故事是真的，你们想想，这几天来他不是一直在捉弄我们吗？这不过是新的捉弄手法而已。”
那个孩子说话的声音像人工合成似的，并不是特别洪亮，但很有穿透力，我想镇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当然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听到他说话后，人群里也开始出现尖叫甚至是咒骂。但那个长角孩子只是站在广场中央，并没有对大家发起进攻的意思。说实话，从来到这个镇的第一天，我就没感觉到任何恶意，只有，只有恶作剧的意味。
朱利安知道些什么情况，但我们（特别是我）越是想知道，他越是不说，真是讨厌。吃过晚餐之后，我们在客栈外等陈半月过来，这时大概晚上八点，世界刚刚陷入黑夜的怀抱里。没有月亮，江面也是漆黑一片。这条相同的江从这儿流过，流经我居住的那个城市，带来了两岸的繁华，这儿却只有宁静。
“我倒认为这是真的，我老爸亲眼所见，对我讲过无数次。”秃顶老人瞪大了眼睛，开始讲起那个冗长的故事来。
毫无疑问，如果她真实存在，也确实生下了妖怪，那长角小怪应该就是妖与人的混血，敢和妖怪在一起，她还真是一个为爱情奋不顾身的女人。呃，也可能是被妖怪强迫的，这样的例子也数不胜数，我家的故事册里就有记录。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许诺问。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他寻找钥匙的事情，这是真的吗？”我又问。
“你是谈话节目的主持人么？打听别人的隐私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