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刘涣觉得,这做生意的人总是这个样子,有理无理便和你磨叽一翻,也不论那消息是否有用……这就是商人的做派了。
“小相公有所不知,你要的那东西,平常间是没有人贩卖的。只有一些‘匠人’,情趣使然,才自己打磨制造。这铅山城东有一个老化师,以前以画画为生,可他的画作却不被世人看重,后来他便弃画,做起了雕刻之事,常用木头雕些花鸟鱼虫,雕得是惟妙惟肖,终于其名声越传越大,生意好了起来……你想,人家吃饭的家伙事,怎么可能轻易卖给他人?”
丫头没有丝毫激动之色,反而紧紧地抓住刘涣的手,她可能有些怕生,更怕在这茫茫人烟之中,与他的涣哥走散……
“公子谦虚了,来来来,请做请坐。哎呀,却不曾想,今日迎来贵客了。”
“黑哥黑哥,你扮得真好,涣哥当将军,你当副将,那我当什么?”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华师客气了,小子一派胡言,哪里算得什么神圣。您老可万万不得介意呀。”
刘涣才终于说出了由来,却是要购买老画师的雕刻工具。哪晓得,老画师沉沦片刻,却说出来一句激动之话,道:“小相公要雕刻的东西,固然是精妙绝伦的物事,老儿不才,那工具就不卖给你了。但小相公可否请老儿亲自操刀啊?”
马车跑了将近一个时辰,刘涣犹如回到了前世儿时,偷了父亲的钱请小伙伴们坐车去赶集,在老家的路上一颠一颠的……他想着想着,尽睡着了,连丫头和黑娃的争论也没有听见。
刘涣临走之时,借了老头的笔墨,挥袖而成,写了一幅字送他,内容是一首青玉案的长短句,正是:
“杨家丫头,你笑什么?”
“是要卖,要是要定?”
“世人尽学兰亭面,
真是有钱好办事,与马车师傅说定,刘涣就带着二人穿入了人群之中。他们今日所来,却是要做成一件大事,一件赚钱的大事。此番一是探究市场,二是了解人文风情,刘涣心中有个滑稽却新颖的想法……
“华师固然是好手笔,刀势起伏之间,已成绝妙之物,容天地众生于思绪心怀之中,却是绝技无疑。但是……我总觉得,老画师这些作品当中,时而显现出丝丝的愤怒和忧郁的气息来,细究之下,龙没有了龙的霸气,凤少了凤的祥泰和高贵……你看这一支画眉鸟,本来是在枝头歌唱,但偏偏老画师刀刻的这对眼睛却出了问题,把欣喜的画眉鸟显得生涩而抑郁,实在是没有抓住神韵啊……哎,小子是叹息,铅山众人都言城东老画师如何了得,今日一观作品,却是大跌眼境,好生遗憾啊!哦,抱歉抱歉,小子狂妄,小子狂妄,胡乱之语,当不得真,这便不打搅了……”说完转身便走。
“我晓得,我晓得,涣哥你放心就是,这银子丢不了……诶,我说涣哥儿,你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哟哟,小相公额,这话可不得乱说,刀剑之物,官家可是管得及严的,何人敢贩卖呀?再说你小小年纪,卖那东西作甚?”
黑娃一听,忍不住笑起来,道:“丫头,你这榆木脑袋,涣哥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了,今朝我们与涣哥出来,却不是吃喝玩乐的,我们要做大事呢,对吧,涣哥?”
“哎哟,如此,便依了公子爷的话吧,我愿意等的。可实在是太感激小公子了。”
丫头一阵鄙夷,欢欢喜喜地吃起糖葫芦来。刘涣笑说黑娃不懂生活情趣……
老头突兀一听,沉思小许,站起身来,道:“你这小儿,怎可用黄鲁直,山谷道人的诗句来拍我马屁。老头技艺如何,却是世人的口碑而成,不是你一个小娃娃随口说的,你懂什么?”
老头定睛一看,字迹娟秀工整,笔墨停顿之间,全无半点多余之势,大赞“好字好字”。
“小公子且慢!”
其实这很简单,刘涣也是赌了一把罢,他听说这老头早些年是从事画画的,不得志才转行做起了雕刻,进门之时,又见他爱理不理。故而以千百年来的文人脾气推敲一番,胡言乱语一阵,反倒是说的真切了。
刘涣转过身来,假装不解,道:“华师有何指教?”
丫头屁颠屁颠地跟着二人,走了许多弯路,才终于找到那位老画师。
欲换凡骨无金丹。
却说这黑娃,也是姓张,是张老头的亲兄弟的孙子,按照礼仪辈分,黑娃喊张老头一声大爷爷。这小子以前本是个憨厚老实的娃,父母没有文化,出生时曾找张老头取了个名,叫做“复北”。可乡野鄙俗,吝缘教化,喊着喊着的,人家也大抵忘记了“张复北”的大名,见他长得壮实,尽以“黑娃称呼”,就如把“杨满仓”喊成了“丫头”一般。
此词是辛弃疾所做,原意是描写婉约的男女的情分的,而今又被刘涣偷盗而来……
找到了糖葫芦,他一口气给丫头买了五串,问黑娃要不要,黑娃却一直以“副将”自居,别扭地说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会看上这等俗物。
“哦,此话怎么讲?”
“哦,原来如此。无妨无妨,小子愿去尝试一番,多谢店家指引,这便告辞了。”
老画师见他叹气,道:“你无端地叹什么气?”他一时间对这小儿莫名其妙的举动来了兴趣呢。
信州铅山,县城之中这几日热闹得紧,但凡席铺百货的店家,都画一大堆的“门神”、“桃符”,又造一些“迎春牌”。或是有专门卖笔墨纸砚等杂物商家,皆以白纸印上“钟馗”、扎成“财马”、“回头马”等物事,往往有顾客光临,买了东西的,就送人家一些“神魔怪兽”,以图吉祥,同时也是个拉生意,聚人气的好手段。这种气氛,便是大宋朝年关特有的,平常时间,想看也看不到。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你忘记我的教导了么?要做我的‘副将’,必须谨守纪律!”
“不,我不干!我要做涣哥说的‘花木兰’,我不做饭,我娘说,我是个美人坯子,将来跟着涣哥要大富大贵的,怎能做丫鬟。”
黑娃道:“涣哥,非要找那东西不可么?你到底是拿来做什么的?”
捉刀便成乌丝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