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世年少无知之时,也是个热血沸腾的家伙,对这类意气风发的文章与诗句,最是着迷,专门找时间背诵默写过,故而今朝只不过是复习一下了梁启超先生的“少年中国说”罢了。
“我去会会知县大人。”
我要说几句话给朋友们:
“我管你是何人,今朝就是一品官儿站在这里,也无这个道理,废话少说,你听好了……”
“好兄弟,不用怕,记住,如果今朝能顺利得到这五百两黄金,我哥两的日子便从此天翻地覆好起来。”
“恩,这老头以为我看不出来,他肯定是这县衙里的官儿,不是县丞,就是主簿,若都不是,那必定就是戍兵领队之人,或是当官的老爹……”刘涣自以为是地推论,暗想蚂蚱虽小五脏俱全,见不得知县,但能结交一两个和官家沾边的人,也是极好的。
老者微微沉沦,愤慨不已。
“哈哈哈,鹅湖山野,浪荡顽徒,刘涣是也!”
刚好一个老者经过,见他这般模样,顿足而问。
“涣哥,你去哪里?”
“可是……”
“你……这……这……此乃何人之语?”
他又朗声道:“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大宋,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宋少年,与国无疆!”
“哼哼,杀鸡焉用牛刀,公差也不用太多,我看二十人足以!”
“涣哥,五百两黄金呢,我怕我一个人……”
“哎,小子岂敢。我要状告之事,却还没有发生。但却即将发生,如果推算没错,今日酉时左右,若无官府管辖,定出人命……”
“好好好,你稍安勿躁,现可自行归去……”
“哼!是又如何?”
“不需调动戍兵?”
“如何,还有指教?”
去或是不去……这人尽在门前徘徊起来……
“哎!‘古人云此水,一歃怀千金。试使夷齐饮,终当不易心。’而今时局,放眼天下,怕是难见得清官身影了……知县一职,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而今新岁时节却是不假,但百姓苍生若有天大官司,又当到哪里去寻帮助……”
“教训我,好你个无知小儿,你……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啊……是你!你到底是何人?”
中间开着一对朱漆大门,成色很是讲究,暗合宋人惯例。追寻稳而单纯、清淡高雅的色调,是受了儒家的理性主义和禅宗的哲理作基础的宋代社会思想所致。
刘涣一路疾奔,穿过人群,不多时来到县衙。但见得一方青砖青瓦、牌坊式样的屋子立在眼前,屋子两边左右对称,工整而严肃。对面左边立有石碑两块,上面刻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子,或是地方县志,或是县衙由来;右边立着牛皮大鼓,用木架子支撑了起来,木架上放有鼓槌一根,便是所谓鸣鼓喊冤的物事。
“黑娃,你不要回头,一直往村里面赶,但速度不要太快!千万不能太快!记住,在永平的那条河边等我,我不来,你便不走。”
说是城北,其实距离城中极近,只是按照方位而言,县衙府邸却是坐北向南。
“诶,如此真是感激前辈大恩了,事情是这般由来……”
“天了,我还是太匆忙了,而今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如何办事。也不知道这县衙好不好进,是不是如电视剧中的那般,没钱便办不成事情……哎,但愿此间知县是个清官吧……”刘涣心中忐忑,朝着铅山城北而去。
“哎……那可如何是好。”
之后刘涣一一道来,将他所推断百分之百命中的官司说了出来,其中真假参半,把那赌坊的老板说得极度凶恶,罪孽滔天……
“你此言当真?要知道,如依你所言,到头来空跑一趟,你却是犯了欺瞒谎报之罪。”
“你还是找不到的。”
“老前辈,使不得使不得!你的意思,是言此番‘青天白日’,又是县衙门口,大地之上,一切冤屈必能得到声张么?”
朋友们,是想,就算在而今的现实社会,我们身处“民间”,也不尽用的都是人民币吧,莫非,我拿十根金条,土鳖且豪气地去卖一个“苹果”,经过鉴定后是真黄金,人家就不收了?就说你这不是“人民币”,不能用么?
“不急,今朝见你意气风发,老夫也跟着癫狂起来。索性做个性情中人,你便与我在这县衙门前,天地之间,说说你的官司吧。我自有手腕帮你做成,如有半句不实,天诛地灭!”
“呵呵,小相公不必介怀,老夫便居住在这县衙左侧,平常间的官司见得多了,或许能指点一二。”
“哎……老前辈,若非你适才出言讽刺批评,语气颇重,小生又怎会口出狂言,激动而驳……无论如何,对错是非都不论,这厢给你配个不是了,但我今朝却有急事,还请前辈勿要再耽搁,否则我那兄弟就要死于非命了!”
“等等,你是找不着那知县大人的。”
“前辈,简单得很的。那莽夫虽有杀人之心,却无半点谋略。依我看来,只需动用公差,在永平之北,临江清风峡紧守,必能将其一窝端了。”
“咦?前辈为何如此断言?”
刘涣觉得这老者很怪异,言谈举止之间,便要探清人家的一切。一开口就问籍贯姓名,所告何事,他又不是知县,操的哪门子心。
“咋地,涣哥你还要赚钱么?知县老爷的钱可轻易转不得啊?唉,涣哥……”
“大胆!口出狂言,官家招你惹你了?真是大逆不道!”
“老头,我与你素昧平生,今日是你主动惹事的,而今到了关口,却纠缠不休。你听好了,少年之希望,与朝廷之兴旺是有极大关系的……今日若不是人命关天,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翻!”
“哼,你自顾笑你的,恕不奉陪了!”刘涣言毕,举步便往县衙而去。
刘涣一出场,自是身无分文,差点连命都保不住,又哪里来的钱财,更遑论是“铜钱”了。
“小子谬矣,你只闻‘吴隐之’自廉之句,却没有听过‘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的自喻之词么?我泱泱大宋,清官何其之多,是你年少眼拙,心胸狭窄罢了。你年纪轻轻,便敢枉言官家,天下之大,你又去过几许,见得区区铅山县衙,不过只言片语,就敢妄下定论,实在是幼稚!”
“小相公为何徘徊?”
老者也觉得刘涣怪异,这小娃,年纪轻轻,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平穷人家子弟,偏偏说有人命关天的官司,可瞧他一副德行,尽无半点“心急如焚”的神情。到底是其心性极稳,还是个无知顽儿?
“好了,别废话了,记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哈哈,幼稚!老丈,莫非我说得真诚之言,却不对了么。你不过是观我年少,便凭一己历练来教训于我,殊不知,越是年少之人,便越是朝廷之希望呢。哼!你自以为学得几首五无言七言和长短之句,便来炫耀于我么,告诉你老头,若比才学,你还入不得鄙人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