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赵挺双手合十,假意做了一个出家人,实是在讽刺刘涣。
尘世间有几样事情最难做到,其一是把自己脑海中的东西放进别人的脑海里,其二是把别人腰包里的钱财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来……刘涣在做的就是第一件,只是他野心太大了,不尽要强加给别人,还要强加给一个时代……
果然如赵挺所言,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刘涣寸步不离,厢房中的床底下全是稿子……
“好啊!老子正愁找不到好东西送给皇爷爷,恩,还是你丫聪明!”
直到深夜,篝火中的木炭没了余温,静安下来请安,说是该治疗了,赵挺才在众人的不舍之中,与刘涣一道消失在夜色里……
旁人便蜂拥而至,把他围在了中间。
“额……”
“央视的广告词!”
主簿见到他来,微微一笑打个招呼,算是见礼。刘涣没心思去理他,毕竟连一条大黑狗都放不下的人,能有什么大作为?
“‘石头记’!”
时不时膨胀一下别人的虚荣心,给人家一点存在感,一来满足别个的私欲,二来别人也惦记自己的恩情。要知道,“群众基础”是何等难以堆积起来的。
“好用,就是太苦了,但很实际,而今二号在我跟前,不得百十招开外,也放不翻老子。”
刘涣想了许久,总觉得自己比不上黑娃,自己的一切都是小聪明,无非是挂了一个“大义”的幌子,去无休无止地满足自己的小聪明罢了。
晚霞明似锦,春雨细如丝。柳绊长堤千万树,花横野寺两三枝……
“算了罢,虚相大和尚都说不是你的对手,老子哪敢。”
“做到就做到,有何不可的,这几日老子就传你一段千古绝唱,你写将出来,便是你自己的,到时候拿去给你皇爷爷读……”
“算了吧,你的情意老子收下了……不过还别说,这被众星相拱的感觉实在爽哉!诶,下次你且先给老子讲了,老子也好出去卖弄卖弄。”
人生这东西谁也说不准,有说是大江大河的,有说是蓝天白云的,但无论如何,皆是比作了看得见或是摸的着的具象。
“额……这哪里是故事了,阿挺,你没听过‘焦仲卿与刘兰芝’的故事么?哥给你讲的是现实的缩影和写照啊!”
“名字我可不敢乱起,这是圣上钦点之事,取命得由他老人家来做主!”
“哈哈,‘千金散尽还复来’,你不是说生死与共么,一个故事而已,送给你又何妨。”
劳逸结合才能让枯燥的生活有趣,刘涣见得时机成熟,大叫一声“大圣取经开始了”!
“哎……装.逼一事,你向来是高手,我不如你。”
“这……算了……你又犯疯魔病了,都说庄周梦蝶,不知道是他变作了蝴蝶,还是蝴蝶变作了他。涣哥你到底何时能够梦醒?”
“写书?阿涣,你丫可不得乱说呀,说到就得做到。”
好在历城八兄弟从来不敢轻视刘涣,黑娃虽然时不时拌嘴,但刘涣在他心中的分量,就连皇帝老子也比不上的,又奈何是一个皇帝的可怜孙子……
“还能怎么谢,不是早说过的么,莫非你忘了?”
“阿涣!黑娃说你在鹅湖山颠放声大哭,哭得像个将要出家的新姑娘,此事当真?”
若再聊下去,也是自讨没趣,黑娃一溜烟,穿入丛林不见了,临走时只是殷切地问刘涣,“到底何时去北边练练手?”
“阿挺,你讲得很好,比老子讲的还有味道。只怕这说书的饭碗,要被你丫抢了去。”
说完轻笑地看着赵挺……
“咋地没有。从现在起,你我寸步不离,就说说那千古绝唱的好故事,等十天半月过后,老子带着去临安府,写个几十章呈给皇爷爷看……”
“‘石头记’!好啊……阿涣,你丫哪里听来的这等故事?”
“恩,这段话好记,就是有些生涩,请教出自哪里呢?”
“咋啦?想与我过过手?”
黑娃没心没肺,只晓得他的武学、他的将军梦。这般活法,旁人易予嗤笑,但殊不知,这才是大智若愚。他张复北,才是最有智慧的人。
“涣哥你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哭,旁人不知晓,却还以为你骨子里是个婆娘呢。”
石头记在而今时代,被官家看到,到底能取多大作用,他不好说,他只是觉得,要想敲醒一个时代,必然要先敲醒一个时代中最重要的人。
花残柳欢,又是黄昏时刻,刘涣急沉重又舒缓地回到工地旁,见到历城八兄弟正在和赵挺说他的“奇闻趣事”,他没有打断,而是捡起地上的一块泥巴,捏碎后如雨点一般落在了众人头上……
顺水推舟,做人情也要看情况。刘涣心底明镜似的,而今别看赵挺年幼,不给他三分面子的话,什么“兄弟”都是不经风雨。
“恩,阿涣,你说这故事当叫啥名最好?”
“黑娃,送你一段话吧,‘高度决定视野、角度改变观念、尺度把握人生’。”
“阿挺你放心,你皇爷爷是何等气度与胸襟之人,而今宋室南渡,更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不管你信不信,我保你没事!”
他这般做,其一是讨好赵昚老儿,好解决其相中的历城八兄弟、以及那鹅湖山建学用钱的事情;